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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第2页)

谢混早都听出弦外之音,只是一直不作声色,这话虽表面是在训斥谢纯,实则是冲着他来的。他端起酒觞,悠悠啜了一口,才道:“景仁兄有话直说便是,何必伤了和气。”

谢裕冷哂一笑:“难得驸马还认我这个兄长,我只当驸马沾了皇家贵气,玉树早不与蒹葭同席了。你可还记得,祖父临终前说过什么?”

谢混泰然迎上他逼视的目光,沉声道:“我谢家子弟华宗冠胄,磊落如玉,入仕后要思自勤勉,为国为家,切不可做有堕家风之事。阿兄,我谢叔源虽不成器,也未做悖祖逆宗之事,何来惹你如此生气?”

谢裕冷声道:“你只记其一,未记其二吧。祖父临终说,吾家深受主上猜忌,要以素退为业,不可豫人家事。这祖训你可还记得?莫以为你是天家贵婿,就可以豫事干政,你忘了王敦、桓温的下场了?”

谢混嗤地一笑,似乎满不在意:“阿兄是否多虑了?自从先父亡故后,这家总要有人站出来顶门立户。两位兄长随军阵亡,所剩皆是孤儿寡眷,我不出头,难道再等人带兵冲到家里来,打砸一通,占了老宅做军营?豫事干政,嗬,我倒是不想管那摊子,陛下什么样,这朝廷什么样,想必各位心里都明白,何须我赘言?”

他这一番话,驳的谢裕无言以对。上座的谢澹顿了顿,道:“益寿,景仁兄此言不无道理。虽说你身为中书令,朝廷之事责无旁贷。可居权要,决策中枢,还是谨慎为上。先帝崩殂后,先是王恭起兵,会稽王父子乱政,又是海寇侵境,桓逆谋篡,我谢家人才凋敝,再经不起折腾了。你何必将权贵之事看的如此重?”

谢混起身踱到窗前,看着外面飘飘洒洒的雪絮,负手而立:“几位兄长都以为,我是贪权慕贵之徒?那些时贵时贱的东西,于我如浮云,可身在险中,肩上这一份担子,岂是说弃就弃的。”他叹了口气,扶住窗棂的手蓦然收紧,“总之,你们不会懂的……”

“是不是为了她?”谢裕高声问,他没有说明这个“她”是谁,可众人面上的表情只是困惑了一瞬,就变得暧昧起来。谢混颀长的背影动了一下,只听身后继续问:“你为了她,就弃谢家于不顾?你知不知道攀缘结党的下场是什么?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你可知道刘毅是什么人,他有几分把握?你真以为靠一个偏狭小人就能匡扶帝业,肃清时弊?谢家历来深交者不越亲朋之界,你如今不思自重,这样张扬,岂是门户之福?”

谢混摇了摇头:“不关她的事,朝廷中的是非曲直,三言两语难以说清。”

谢澹偷扯谢裕的袖子,谢裕哼了一声拂袖而去,抛下顿生尴尬的众人。谢璞也后悔自己失言调笑,闹到这般不堪收场的地步,席上插科打诨,引着众人笑笑,一场阴霾才过去。谢澹又唤歌舞伎上来,献上一曲白紵舞,笙歌阵阵,觥筹交错。

谢方明侧目看去,见谢混斜倚在凭几上,一觞接一觞的饮酒,虽不若狂饮,却是一口口真灌进了腹中。“阿兄!”谢方明拍了拍他的肩,谢混却恍若未闻,依旧不紧不慢的往口里倒酒。

远处的灵运也察觉出不对,悄悄问身边的谢晦:“叔父怎么了?”

谢晦机警地道:“阿兄没听见么?必是景仁叔的话,惹他不快了。”

灵运皱起眉头:“景仁叔也真是的,上元佳节,扯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阿客!”谢瞻板住了脸,抬头看看四周,才加重了语气低声喝道:“你这不拘礼教、臧否人的毛病又犯了,你忘了叔父的教诲吗!”

灵运在喉咙里咕哝了半句,一副愀然不乐的神情。谢恂劝了他几句,忽然想起什么,抬眼扫掠四下:“弘微去哪了?”

原来谢弘微忖度来去,还是决定去请晋陵来解围。他来到暖阁前,着侍女去通报,过了一会儿,那侍女果真出来道:“二位夫人请郎君进去。”

弘微侧身进去,先行了礼。郗氏正和晋陵促膝谈笑,见他进来便笑道:“唷,这位便是北舍的建昌侯吧,早听说三郎夸你清约,今日一见,真道不假。”弘微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只好垂手立着。晋陵隐约听见外头的争吵声,心知是有事,便起身道:“阿嫂慢坐,扰了你半日,怕是早烦了,我这就随弘微出去。”

郗氏以为她坐乏了,就道:“也罢,这屋里气浊,出去透透气对身子好。”

从暖阁出来,晋陵在帐前停下,对弘微道:“外面可是起争执了?”

弘微答道:“是,叔父心里有些不痛快,正在前堂饮酒,只怕他这样喝下去,身子吃不消。”

晋陵撩开帐子,向外偷窥了一眼,便也有些忐忑。她来不及多想,就径走进去,悄悄走到谢混近前。谢混喝得有些醉了,颧尖上泛起一层醺色,眼神却很清明。晋陵闻到他身上刺鼻的酒气,不由微蹙起眉:“益寿,少喝点,你醉了。”

谢混手中的酒觞一歪,倦意一阵阵涌上来,晋陵忙扶住他摇摇欲晃的身子。弘微道:“叔父醉了,先送他回府,我去叫肩舆来。”幸得灵运几个眼疾手快,上前数步都过来搀扶。

谢澹心中有些担忧,道:“不必叫了,我这里有一乘新的,人手都是备好的。”说着吩咐下人去抬肩舆。晋陵腾出手来,掠了掠耳边的散髪,回头冲谢澹投来感激的一笑:“多谢阿兄,益寿醉了,妾先送他回去,不便陪几位兄长闲坐。”

她这样知情识礼,倒让谢澹几人有些不好意思。谢璞与他对视一眼,心说:难怪益寿对她这般死心塌地,得妻如此,夫复何求?遂长吁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等到谢混酒醒,已是次日天明,他撑起身来,不由往外看了一眼。帐外蜡炬未干,火苗在破晓的晨曦中微弱地烧着,不时爆出一两个烛花。

手指触到一团柔软的青丝,原来晋陵伏在床边,不知何时睡熟了。她还穿着昨天的衣裳,身子蜷在榻旁,睡意中有种意外的娇弱。看这情形,可能守了整整一夜。

谢混心中有些微暖意,探出五指,在她脸颊上轻轻抚碰了一下。她立刻惊醒了,抬起头来,见帐中人长发披拂,襟口半开,正不声不响地看着她。

“你醒了?”晋陵站起来将帐子挂在笼钩上,尚来不及转身,就被他从背后抱住。

憧憧火光映在墙上,托出两个重叠的人影。停了好一会儿,谢混方以微不可闻的声音道:“我昨夜醉的厉害,竟不知你守了一宿。”

晋陵将他衣襟掩上,温和浅笑,道:“你没事就好,昨晚我看你醉的难受,一刻也不敢离开,只想将就着打个盹,谁知竟睡着了。”

谢混抚着她微隆的肚子,低声说:“万一伤了孩子如何是好?以后不许这样劳累了。”

晋陵提了提嘴角,那笑意却很快地消散:“昨天你们几人起争执,我都听到了,景仁兄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到底是一门兄弟,莫伤了和气。”

谢混有些讶异,却禁不住略生尴尬,迟疑了一会儿道:“这是我们兄弟间的事,和你无关,你也不必替他劝和。”晋陵听他语气冷硬,余怒未消的样子,只好缄口不提。

其实谢混只是怕她想多,昨天谢裕的一番话,并非没说中他内心的隐秘。之所以违悖“素退为业”的祖训,恰是因为他存了私心。自小,祖父和父亲都对他寄予了太多厚望,在仕途上为他早早筹划,连这桩姻缘都是攀附向上的青云梯。成亲之初,他对这段婚事,甚至娶的人都未曾仔细思量过。反正拜了驸马都尉,就是平步青云,别人二十年才能爬到的位子,他才逾弱冠就能荣登高位。如刘惔、荀羡,年纪轻轻便是朝中辅弼,多少人梦寐以求而不可得。可他没想到,这晋朝已经从内到外糜烂透了,既做了驸马,肩上便有一份担子,就算不为天下苍生而战,也要护住门户周全。何况她,是他心爱之人,他如何割舍下去从刘裕!

景仁兄说中了,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事实……

想到此处,谢混不由头目炽痛,心烦意躁,猛然起身拂开她,将窗子一把推开。

冷风呼地灌进来,吹在脸上,有片刻清醒的割痛。他敞着衣襟,任冷风一直灌进胸口。

晋陵走过去,将鹤氅盖在他身上:“天冷,别伤了身子。”待谢混回过神,身边空荡荡的,除了漫天雪絮肆意飘洒,再没有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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