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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男惯了,并未意识到这个姿势有什么问题,可短暂的惊慌过后,新鲜的肢体体验触及知识盲区,还是让他后知后觉地心跳加速了。
十七八岁的男孩子,天性本能鲜活又滚烫,终究教他做人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怀中坐腿杀?
于是这个拥抱逐渐变了味道,越过温柔安抚的界线,恍惚升温。
他的手不自觉放在对方清瘦的腰上,攀着脊椎摸索而上,分明是一把伶仃骨头,敛藏在温热皮肉下,他却心神动荡,错觉自己摸到了骨骼间生长出的,柔软鲜艳的花。
这太奇怪了,江声的手伸进衣料,停留在后腰凹陷处最纤细的地方,简直像握住了他的命脉陈里予不曾料想到这样的剧情发展,思绪还来不及反应,身体已经先一步丢盔卸甲,被他碰过的脊骨不自觉挺直,连带着脖颈仰起,暴露出微微颤动的脆弱喉结,月色与灯色下明与暗界限分明,又随着吞咽动作陡然流动。
他第一次知道江声的力气这么大,能不容置疑地圈住他,不留挣扎的细微余地分明不过一个拥抱,可掌心越过衣料同后腰紧密相贴,姿势又暧昧得让人心惊,不过短短几分钟,心跳已经不分彼此地滚烫交缠。
他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呢。他没有什么经验,也想象不出接下来事态会如何发展,甚至有些不明白此时此刻正发生的事情或是对方的意图,只能遵从本能行事,勉力维持平衡。
陈里予的手放在他肩上,不自觉抓紧了,说不清是否算拒绝,只是另一只手抬起来,慢慢地遮住了眼睛。于是江声鬼使神差地看见那截素白手臂上青蓝色的血管,心头一凛,陡然惊醒过来。
这不对,不应该。
暖气顺着被撩起的衣服下摆涌进来,温热膨胀,放在他背后那只掌心滚烫的手却已经抽离。陈里予听着自己急促的心跳,思绪钝钝的,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又放任自流,没有聚焦在眼前的事实上。
他似乎在恐惧。
见惯了江声温和无害的模样,他偶尔会忘记对方骨子里与他类同的执拗这么说不恰当,他其实并不算多了解自己,只是偶然窥见过江声冲动强硬的、并不那么乖巧温柔的一面,便像见过深渊一角般,会产生近于忌惮未知事物的恐惧和期待。
于是隐隐的兴奋一闪而过,又在彻底点燃前熄灭在对方陡然撤手的动作间。剩下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浓稠地裹在思绪间,反而掩盖了对既定事实的感想他也没有什么感想,前无经验后无期待的事,有一步是一步,他不知从何想起。
江声却以为他长久的沉默不语是在生气,退开一点,又怕人平衡不稳,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抱他。这一次毫无晦涩冲动的意味,只是一个如常温柔的拥抱,带着克制却显而易见歉意,说他错了。
你怎么了?陈里予就任他抱着,说话间带着些许黏连的鼻音,听不出喜怒。
江声哑然他一个接受过将近九年义务教育和完整两性教育的正常高中生,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的小男朋友在人情世故,甚至接触界限上确实还存在大片知识盲区,但要他现在坐在这里给人补习吗条分缕析地承认除了拥抱过线,他刚才还产生过一些非分之想,尽管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想了什么,只是遵循本能,想要得寸进尺地触碰对方
长夜尚未过半,解释与弥补都还漫长。陈里予意味不明地轻轻摇头,倾身贴向他,选择了暂且跳过这一环节,遵循他敲门走进时的最初愿望,索求慰藉一般,将自己溺入如常令他心安的温暖怀抱里。
作者有话说:
只是抱抱
抱我
第50章满月
整个房间只亮着一盏台灯,照亮书桌方寸一隅,此外便只剩下昏沉不明的晦暗在极近的距离下对视,才能堪堪看清对方的神情,与眼底闪动的、近于浓稠的生涩情绪。
陈里予还是坐在他腿上,身体轻得像一幅骨架,偎在他手臂肩头,撒娇似的用侧脸蹭他脖颈,动作亲昵又软,语气却出离清醒,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音量轻声问他,江声,我能相信你吗,我太喜欢你了
像是梦呓,没有逻辑通畅的开头也没有目的明确的结尾,甚至在当下的场合显得有些不合时宜。江声愣了愣,还是明白了他在说什么,不自觉挺直了脊背,认真道:小瑜,我在书里看到过和你类似的情况,也去查过相关的资料相信我,我可以的,我能抱住你。
陈里予闭上眼睛,心底一片澄明,好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却也不尽然是比起标准答案来八九不离十的回答,只是缺憾的那一二分才是内核,擦肩而过,便还是怅然若失。
然而他在一片寂静的澄明里,又听见江声的声音,如常温柔也如常坚定的:我知道有些事不是我说一次,你相信了,就结束了的。但我会一直说,说到你相信为止嗯,也不只是说,知行合一嘛,对不对。
于是余下的两分答案被微妙地补足,完满又恰到好处,变成了极具个人色彩的、他的正确答案。
陈里予点点头,半晌,问他腿会不会酸。
不会,怎么会,就是就是少年人气血正盛,被一点意外的遐想勾动思绪,便容易一发不可收拾,被歉疚与不安拖延着尚且不止于此,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究还是在动势间隐隐抬了头。
陈里予权当他未出口的话是委婉承认,便乖乖撑着他的肩膀站起身来,顺势往床里一倒,猫似的抱着他的被子蜷缩起来,衣摆就顺势上滑,露出一截白而清瘦的后腰,脊椎轮廓清晰可见,是他暧昧臆想里最为直白的一笔。
江声一团乱麻的思绪还来不及回归正轨,被这么无端一激,又不受控制地长歪了,猝不及防咳呛两声,才想起要伸手替人拉好衣服:今晚要在这儿睡吗?
陈里予不置可否,陷在蓬松的床被里枕他的枕头,颇有些鸠占鹊巢的险恶意味,反问他什么时候才睡。
写完这张单元卷其实不写也行,就是明天要交,江声抓抓头发,道,可能还会看会儿书
陈里予看不透他是真的不解风情还是有所逃避,也懒得去追究,思绪昏昏沉沉的,隐约在江声床上找回了些许困意,却还不甘心就这么睡着,又想起先前被彼此略过不提的话题来,随口问他:你刚才干了什么?
揭过的话题又哪里还有重提的道理。江声摆摆手,做贼心虚似的转开视线,起身回到书桌前,继续做他没做完的物理题:没什么没什么,忘了这茬吧,你早点儿休息,乖。
在这张床上梦见过什么,说过什么又做过什么,一沾上枕头便不自觉回想起来,细节清晰又滚烫,不给他安心休息的余地。陈里予闻言便也不再追问,自顾自翻了个身朝向他,百无聊赖地看手机,偶尔抬起视线窥看几眼,扫过那个熟悉的背影,便又清醒几分。
他总是很想抱抱江声,安全感匮乏,依赖欲过激,嗅到熟悉的味道便要圈占领地,确认关系之后更是恨不得时时处处黏在人身上,做个形影不离的挂件。
可江声又不会喜欢这样一无是处只会黏人的他,毕竟不是宠物,不是好看就足够了,何况他也不好看陈里予默默想着,意识到自己的思绪正朝着某个庸俗又肉麻的方向发展,连忙及时打住,收回视线继续刷他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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