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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能为力（第1页）

凤姐听着平儿受伤了顿时急了，忙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平儿伤的怎么样？”玉芬脸色难看：“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鸳鸯拿着剪刀伤人了。老太太身边怎么会有这么锋利的东西。你们一天天的是做什么吃的？给我把人拿来，我要审问清楚。别的还罢了，动辄拿刀动剪的，成什么样子了！”

宫中的规矩，一切锋利的东西都不准出现，那些缝纫和御膳房的刀剪等物都是严格管理的，就是担心太监宫女们或者自裁，或者互相斗殴，甚至有伤害主子们。贾家不敢和宫中比，但是那些锋利的刀剪也不是随便能拿到的。鸳鸯用剪刀伤了人，这说明贾母身边很危险。

玉芬一下子把事情上升到了安全责任重大事故上，那些婆子和丫头们听了顿时紧张起来，赖嬷嬷皱着眉头说：“大太太息怒，我想这个事情必有缘故。鸳鸯那个丫头做什么和平儿闹起来呢！”

“正是呢，鸳鸯好事将近，平儿和鸳鸯素来好得很，怎么就忽然翻脸了。若是她们以前就不睦，鸳鸯眼看着做了姨娘，平儿巴结还来不及呢。怎么就闹起来了！”玉芬板着脸：“这里面蹊跷得很。我要亲自审问清楚！”

赖嬷嬷被玉芬堵回去，也不敢和稀泥了，立刻改变了风向：“是，大太太想的周全。这些丫头们也该整顿下了。”一语未了，就见着鸳鸯披头散发进来，一下子到了贾母跟前跪下来，哀求着：“老太太，我愿意服侍老太太一辈子再也不嫁人，求老太太成全我！”

“这是什么话？！难道世上就你服侍的好？老太太是慈悲心，你一年一年的也大了，女孩子的青春短暂，不想耽搁你。怎么你是嫌弃这门亲事不好。还是惦记着年轻的少爷们？你是大丫头，又是老太太身边的人，自然骄傲些。只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不成？”玉芬没等着贾母说话，先声夺人。

鸳鸯转脸，怒气冲冲的直接怼上去：“大太太何必在这里装贤惠呢。你是什么心思还邀我说出来吗？我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今天我就当着大家的面，把事情摆出来！”

“好个厉害的娘娘啊！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和我掰扯起来了。我知道，这个大太太在你鸳鸯眼里素来不算什么，也不知道是谁给姑娘撑腰的，把我不放在眼里。或者你觉得自己应该做这个太太。毕竟嘛，你是伺候老太太的人，我一个续弦继室怎么敢和你比呢！”玉芬冷笑一声，丝毫不让。

玉芬早就料到了这一出，鸳鸯自知平常得罪了玉芬，她就是给贾赦做妾，贾赦也不会因为鸳鸯就和玉芬翻脸。不经玉芬和贾赦多年夫妻，有了儿女。她一个丫头，就是得宠，生个儿子能怎么样？只能仰人鼻息，在玉芬眼皮底下战战兢兢的活着。因此鸳鸯是绝对不会自投罗网，答应婚事的。

玉芬却一个劲的赶鸭子上架，就是为了把鸳鸯逼上绝路。她只能和贾母求助，但是贾母可要掂量了下了。现在不是以前，贾母还有贾政这边可以仪仗。贾政一事无成，宝玉又是不争气，他还要靠着贾母呢。贾母要考虑贾赦和玉芬的心情和面子。毕竟贾赦的官做的不错，雁声争气，迎春也有个好女婿。真的那大房惹恼了，老太太晚年凄凉是一定的了。

因此贾母思虑半天，只能捏着鼻子认了。甚至贾母还想把鸳鸯放在大儿子身边，有个吹枕边风的，她的日子好过些。

因此贾母这条路走不通，鸳鸯只能求贾琏，曲线救国。就是平儿玩笑的话，已经给了琏二爷了，总不好父子争一个女人。贾赦是个要面子的人，不能明着和儿子抢女人啊。但是玉芬的动作太快了，鸳鸯来不及和贾琏有什么！

现在鸳鸯要想不束手待毙，就只能拼死一闹！其实只要鸳鸯闹了，玉芬就赢了！反正鸳鸯屈服与否，玉芬都赢了。鸳鸯到贾赦这边没好日子过，她跟着贾母，就是把自己终身和贾母捆绑在一起了。

等着老太太没了，鸳鸯还是落到了玉芬的手里，任由宰割。

见着玉芬真的要和她对质了，鸳鸯反而是愣了下。她打算是激怒了玉芬，大太太肯定会维护自己的面子，直接要把她打一顿，甚至是直接撵出去。这个时候老太太必然会出面护着自己的。因为鸳鸯拿定了贾母离不开自己。

那个时候贾母和大太太难免发生龃龉，碍于老太太的面子，大太太只能让步。自己也算是暂时摆脱了做贾赦小妾的命运。等着风平浪静，过些日子，大家都把这件事给忘记了，鸳鸯也还再重新筹谋起来。谁知玉芬不按牌理出牌，竟然放下身段和鸳鸯对质起来。可是鸳鸯能说什么呢？玉芬一直是站在道德高地上，她作为大太太，为自己的丈夫纳妾，这说明大太太贤惠识大体。身为丫头，能被看上，做大老爷的妾室，简直是祖坟上冒青烟！

放在谁的眼里都觉得鸳鸯应该欢天喜地的接受，这是从奴才变成主子，鱼跃龙门的好事！

鸳鸯硬着头皮说：“我宁死不嫁人，只要伺候老太太一辈子。老太太对山高水长之恩，我怎么能为了自己就扔下老太太呢！”

玉芬感慨的点点头，对着贾母和赖嬷嬷说：“原来是这样啊！真是个忠心的丫头。只是老太太素来是个慈悲的，对下人一向宽厚。你是她最疼的丫头，老太太对你，自然是希望你有个好归宿。你年纪也不小了，本来按着府里的规矩，年前就该出去嫁人了。但是老太太舍不得你，留你下来。但是女大不中留，将来你要埋怨我们耽误你的青春了。”

赖嬷嬷也跟着劝：“你素来是个聪明孩子。你念着主子的恩典不忍离开，但是若老太太真的把你留在身边，可就是你害了老太太了。人家肯定说老太太是假慈悲，宽厚待下都是虚名，连自己身边的丫头都耽误了，还说什么体恤下人呢。”

凤姐也跟着劝说：“赖嬷嬷的话很是。我知道鸳鸯姐姐大概是害臊了，姑娘上轿前都要闹一闹的。老太太那样疼你，必然不亏待你，鸳鸯姑娘想要什么嫁妆，说出来，我替老太太给你置办。”凤姐一张巧嘴，说的大家都笑起来。

鸳鸯的心掉进了无底深渊，她竭力阻挡事情发生，可是不管她如何努力，都是螳臂当车，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使性子，胡闹罢了！

鸳鸯绝望的看着贾母：“老太太是真的不要我了？”

贾母心里有些不舍，鸳鸯的确是她身边最得力的人，贾母当然舍不得鸳鸯。但是谁叫贾政不争气，还娶了王氏那个败家精来。到了这个时候，贾母也只能忍痛割爱了。玉芬一直在观察着老太太细微的神色变化，看着贾母似有松动之意，她忙着说：“你这是什么话？难道在要挟老太太不成。你在老太太身边服侍尽心，我这是抬举你。你若是嫁出去，老太太想见你也不容易。我对你再三忍让，你却是得寸进尺。莫非你依仗着是老太太身边的人，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和上下尊卑了。我告诉你，别以为老太太护着你，我奈何你不得。若是你敢胡闹，我立刻把你绑了撵出去了！”

鸳鸯刚要辩驳，谁知玉芬做恍然大悟状：“是了，你这么推脱。还弄伤了平儿！你大概是早就看上了少爷们，或者是琏儿，或者是宝玉雁声！”

“哼，好个忠心耿耿的丫头啊！不知廉耻！”玉芬讽刺一笑，一顶帽子扣下来。贾母听了玉芬的话，脸色也有点难看了。贾母认为鸳鸯对她是百分百的忠诚。谁知她的忠诚不过是掩盖她的企图罢了。不管鸳鸯如服侍尽心尽力，在贾母的心里，她仍旧是个奴才。身为奴才，只能仰仗着贾母的恩赐。但是鸳鸯不能自己谋求！

贾母有种被蒙蔽欺骗的感觉，她沉声问：“大太太说的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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