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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孩子出走续（第1页）

山里人，一年四季惟有过年几天是热闹的。腊月二十以后，外出务工的人就身穿时尚的衣服，容光焕发地拉着手拉箱，背着大包小包从外地返回老家过年。平时冷静的院落一下子就有了幸福开心的欢声笑语。孩子见到的他们日思夜想的爸爸妈妈，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说话声音洪亮了，连笑声也都是发自内心的爽朗和悦耳动听。

这之后的一段日子，就有了过年的氛围。他们在物质上和精神上空前地享受着，农家的院落总是一片祥和一片喜庆。美味在院落里飘散，欢笑声不时传出，孩子兴高采烈，大人也心满意得，一年的打拼和艰辛都在这几天得以放松，一年的苦楚和无奈都在这几天得到补偿。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过年的几天一晃就结束了，热闹的年味说淡就立马淡了下来。外出的人要准备各类东西，开始启程出发了。这个时候，他们在欢乐了几天之后突然间就要陷入了痛苦无奈的境地。孩子们不愿意让自己的爸爸妈妈外出，大人们也不愿将自己的亲骨肉留在家里。可有什么办法呢？我亲眼见过几次离别时的凄惨景象。孩子在伤心的流泪，尤其是年龄更小的孩子，从来都是痛哭不止，大人们只好咬紧牙关留着泪默默地离开。甚至有时候只能趁着孩子晚间沉睡才悄悄离家启程。

“怎么也没有想到，现在的孩子要遭受这种罪！也不知该怪谁？”

“谁也不能怪，就怪现在的年轻人太爱钱，放着地不种，硬要跑那么远挣钱，结果就照顾不上娃娃，弄成了这个局面。现在的社会，现在的年轻人，我们这些老年人看不透也想不通。”

“种地，说的轻松，一年又一年的干旱，种只是白种，辛辛苦苦一年有时候就是白干，哪有到外边打工挣钱容易。年轻人到大城市，见了世面，也挣了钱，肯定比在几亩贫瘠的山地里打拼划算。”

“终究不是个事情，地总不能没有人种，中国那么多的人，都要吃饭，人都不种地了，吃什么？”

一些空巢老人看到这些，想不明白就在一块随便的闲聊着，尽管于事无补但他们还是乐此不疲地说着。

农村的情况谁不知道呢？几年时间内，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土地荒芜，年轻人外出，老年人尽力种地，孩子逐渐减少，就连狗，也以小体型的为主。农村冷清了，没有了过去的活力，更多的时间是一片可怕的沉寂。有人担忧，土地被撂荒了总是太可惜了，吃饭要依靠地，不种地就是不将饭碗端着自己的手中。以后终究会怎样呢？谁也说不清楚，老年人热爱土地，但是已经没有能力耕种了，只能看着长草无奈地心痛。年轻人对土地没有感情，他们追求的是实惠，是效益，是享受，对于像他们父辈那样一辈子都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在几亩贫瘠山地里打拼是不屑一顾的，他们有属于自己的人生追求，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对于在农村继续种地从来是强力反对难以接受的。

复杂的事情与我无关，他们议论，我听见了就记住了，没有听见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一只狗的生活，从来都是简单明了，主人喂养了你，你就得为主人做点什么事情。在广大的农村，我们的职责非常明确，就是为了家庭的安全保驾护航，因此我们那些艰苦奋斗年代过来的狗个个都长得凶悍强大，首先给人一种威猛的感觉，即便不怒也能达到威慑的作用。现在的人，都不喜欢如此体型肥大的狗了，他们都养着形体不同的狗，有的小巧玲珑听说也很名贵，我总感到如此的狗类有点另类，但毕竟也是同一个类别，也就不会感到新奇了。

王欢的出走让学校的几位老师都不得安宁。小王老师和一位学生到了县上找遍了医院附近的几十家饭店，都没有找到王欢。无奈之际，只好返回了学校。

“一天都白跑了，这个熊孩子能跑哪里去呢？”小王老师很生气，也很焦急，学生从学校出走，他这个班主任肯定是难脱干系的。

王欢的爷爷四处寻找辛苦了一天也没有得到一点音讯。老人显得更加痛苦和无助，一把汗水一把泪地诉说着：“早知道这样，我就让他们带进城念书去，何必留下来让我受这份罪呢？到底会去哪里呢？不知道能不能报案，让警察帮助找找。”

“报案，先不急，再等等看。也不知道他走的时候留下什么东西了没有？”小王老师看起来也很着急，但他却能努力地保持一点冷静，安慰着王欢的爷爷。

小王老师到教室里，让所有同学都帮忙翻阅他的书桌及课本，看到底留下纸条之类的东西没有？几个学生逐一翻着他的课本和作业本，什么都没有发现。没有一点蛛丝马迹，到底到什么地方找他呢？他们都陷入了束手无策的僵局。

学生马上就要放学，前一天晚上的家庭作业还没有时间批阅。小王老师让王欢的爷爷在自己的办公室喝口水，他安排学生放学之后就和他继续想办法。学生在教室上自习，他就坐在讲台上逐一地批阅作业。批阅到了王欢的作业时，意外的发现作业没有做什么，却在最后一页歪歪斜斜地写了一段话：

小王老师：给你添麻烦了，实在对不起！我不会走的很远，我就在很近的地方。我不是不想读书了，我只想出去走一走，让心里好受一点，再回来读书。你们最好不要找我，也不要告诉我的爸爸妈妈。让我爷爷奶奶不要心急，我自己会回来的。学生王欢。

小王老师看到这段话，心里顿时亮堂多了。他告诉了校长，告诉了王欢的爷爷。“他不会走到哪里去，我们找不见，就只能等了。”校长的话让王欢的爷爷更加的不放心。

“找不见咋办？他那么小的娃娃，出去遇上坏人了咋办？”

“这个你放心，估计走不到那里去？他没有钱，连车票都没法买。”几个人对于下一步的寻找研究着，但却研究不出一个好的办法来。看着他们愁眉苦脸的样子，我也有点着急，但着急有什么用呢？人类的事情，他们自有办法解决，即便解决不了，也就顺其自然地面对了。

王欢的出走让校长颇为生气，他于是就决定一定要对孩子的思想动态进行及时的掌握，要和家长建立长期的联络机制，要将一些有危险思想苗头和动机的孩子严加看管和教育，尽力将一些危险做法消除在萌芽状态。

“要对每个学生的家庭现状进行调查摸底，监护人是谁，电话是多少都要掌握清楚。监护人如果是隔代的，要尽量联系上孩子的父母亲，甚至要加上微信，定期交流沟通，防患于未然。”校长对几位老师叮嘱着，要求将这件事情作为一项管理制度进行落实。

王欢依旧不见踪影，小王老师于是通过微信等现代化的手段进行寻找。王欢的爷爷一直心神不宁地等待着，他第二天早早就来到了学校，期盼着王欢能回来的好消息。整个上午仍然没有消息，他一直很失望，很痛苦，焦急万分但却是束手无策。六七十岁的老年人一夜之间显得苍老了许多，他一个人的时候，就默默地蹲在墙角摸着泪水。

王欢迟迟不归，让许多人都不得安宁。学生的课程不能耽误，小王老师上完课之后，就一直想着办法寻找着。电话没有少打，微信没有少发，可就是没有丝毫的音讯。

“中午再不见回来，只能给他们的爸爸妈妈说一下了，我实在担不起这个责任了。我再不想让他在家里念书了，让他们领出去想怎么就怎么，我实在是管不了了。”老人无奈地说着。

时间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刚到了吃午饭的时候，王欢却灰溜溜地从校门的侧面慢慢地走了进来，满脸脏兮兮的，眼神变得很淡漠，好像一天多时间没有吃饭也没有睡觉，无精打采可怜巴巴。

他的爷爷看到了他，几步跨上前，边凶狠地骂着边顺手就是一个耳光，打的王欢眼眶了溢满了眼泪，但就是迟迟不顺着脸颊滑落下来，看着实在不自然。

他照旧慢慢地走着，走到了校长和小王老师的面前，干脆地跪了下来。

“老师，我错了，你们处分我吧！让我上学我就安心读书，不让我上学我就到外面学点手艺打工去。”

校长、小王老师和他的爷爷刹那间被这一幕弄得不知所措，原本让他们非常气愤的出走因为这一跪而化解了不少。

“你的事情，完了我们再说，先和你爷爷回家去吧！”校长看着孩子摆出了可怜的神情，就这么说了一句。

后来的事情也算蹊跷，学校还没有怎么处分，王欢的爷爷让他的儿子从千里之外火速回家，给王欢办理转学手续，到他爸爸妈妈打工的城市上学。

王欢的出走，给了学校一些启示：对于留守孩子一定要特别注意他们的思想动向，要特别的关爱他们，因为从内心深处琢磨，他们原本缺失最多的是爱、交流和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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