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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第1页）

凤姐进了屋，平儿将凤姐脱下的外袄放好，又取下手镯放在桌上，有小丫头打来水替凤姐净面。平儿将凤姐家常穿的桃红撒花风毛窄裉袄取来方问道：“可要传饭？”凤姐穿戴收拾妥当道：“在寺中吃过斋饭方回来的。逛了大半天累的慌了，泡杯西洋参茶来喝。”

凤姐慢慢喝着茶，听平儿细细回禀。原来凤姐出门后，有管事媳妇有事便来问平儿，若是寻常小事，平儿便按了凤姐以往的规矩处置，若是关着钱物人事上的，平儿则只记下回说等凤姐儿回来再裁夺。因平儿处事公正，比起凤姐的严苛更带了三分宽容，家下人等也都敬服。主仆二人分说了一会家事。

凤姐因说道：“迎春丫头这次回来变了不少，说话办事爽利又果敢，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平儿道：“有吗，没觉得。听着说二姑娘这几日无事时还是爱自个儿呆在屋里摆弄围棋，别处一概没去，也只是多来了我们这儿几趟。出嫁的小姑子回了娘家越发亲近嫂子也是有的。”

凤姐道：“二丫头以前懦弱的样子我实是看不上眼的，这几日我在旁看着，她现在心中倒是有了算计，也有了几分大家子出身的气势，要不我也是不待见的，今儿她即能为自己谋算了，又求到了我头上，她又不是那种忘恩负议的人。我怎么着也要拉一把的，再不济那也是我们大姐儿的亲姑姑。”平儿点头道：“以往二姑娘那绵软的性子，叫我们这些人在一旁看着都心下替她着急生气。这也都是处境逼的，听得绣桔说，二姑娘前一阵大病了一场竟连个探问的人都没有。也是该强硬些了。”

凤姐心中细细寻思，按迎春所说这庄子还要挖鱼塘建暧屋养家禽，这些林林总总的请人加材料恐还得费上不少，又一想宫里不时来人哪一次也要搜刮个八百一千的，尚且连个响也听不到，而这件再顶天也就一二百两银子的事，因此心下决定索性送佛送到西，让贾琏牢牢记着自己这份情。

因上午迎春闲话所说之事，一整天下来凤姐始终心中惴惴。好不容易熬至晚间贾琏回屋，待丫头们服侍换洗完，凤姐将平儿早早打发下去，拉了贾琏坐在椅上问道：“你在外面可听到最近谁家坏事了？”贾琏道：“最近城中无甚大事，也没听说过谁家坏事了。”凤姐道：“你明儿去打听问问。”贾琏道：“可是傻了！平常人躲都躲不及，哪有反倒凑上前去的。”因狐疑的看了凤姐一眼道：“为何这样上心！”凤姐笑道：“哪有？不过今儿听迎春说了那么一嘴，听说还因为女眷犯了事，有些好奇。”贾琏哦了一声又道：“若是京里出了这事我必是知道的，或许是地方官上的，再者迎春总是在内宅里想来听差了也未可知。”凤姐笑道：“说来你妹子性子倒是变了不少。”贾琏喝着茶道：“谁人一成不变。我记得早先没成亲时见了你一面，好个爱笑可爱的小姑娘。现如今我得恭恭敬敬称您一声二奶奶。”凤姐笑道：“难道还委屈了二爷不成！”二人又混说了一起。

虽然贾琏说没有这事，但迎春不可能无缘无故编了瞎话来骗自己，想或是迎春听错了，待要把这事放下，然而一想起那当家奶奶的下场，心下却总是难安。

一连几日忧心重重，待平儿问起，方趁了没人时说道：“还不是为这利子钱。这几年家里渐空，若没这个钱，我这嫁妆早己不够填的。只是若要继续做下去，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事发，可不是能善了的。”

平儿道：“叫我说早该如此想了，凡事预留退路，不思进先思退。奶奶为了这一大家子劳心劳力的，可谁能知道你的苦记的你的好，倒是凭白惹了许多怨恨。虽说这主意不是你出的，得的钱也不是花在你身上，只因是你经的手，到出事那一日少不得都怨在你身上。再都咱们毕竟不是这个屋里的，早晚还得回那里，何不放开手去。好好保养着得个哥儿才是正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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