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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亏你们及时将吕夫人湿透的衣服换成干燥衣物,否则神仙也回天无力。”卫大夫替吕雉诊完脉,又扒开吕雉的眼皮道,“吕夫人高烧的原因一是身体冻僵,风寒入侵,二是脸上的鞭痕溃烂发炎。所以,虞将军,吕夫人只要连服半个月的汤药,生命应该就无大碍。”
“那就好,”虞子期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有劳大夫再给刘老太公看看。”
卫大夫又走到刘太公躺着的地方。他诊过脉后,又检查了一下他的脚踝。“虞将军,老太公身体无碍,只是脚上的筋脉扭伤,幸好没有伤到骨头。虞将军,你们是派人随我过去将吕夫人和刘太公的药取回自己煎熬,还是我回去备药,等会儿你们再过去拿?”
没等虞子期回答,审食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虞将军,请将门口的士兵撤走吧,我家夫人病重,太公脚伤,我们根本不可能再次逃走。小人想自己随大夫过去取药自己煎煮,这样一来汤药不会凉掉,二来房间也会暖些,请虞将军开恩准许,小人感激涕零。”
“……”虞子期看了看还在昏迷中的吕雉,他沉思片刻后点点头道,“也好,那你就随卫大夫去取药吧。”
审食其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道,“多谢虞将军大恩!”
审食其随大夫出去,虞子期将守门的两个士兵撤了下来,并吩咐道,“你们以后无需看管他们,只每天去伙房领两份病号饭过来,另外,再扛过来些米、盐和腊肉过来,不得有误。”
“是。”那两个一晚上也没睡着觉的士兵急忙往伙房处奔去。
审食其在卫大夫处将三份药包好——一份是吕雉外敷的药膏,一份是吕雉三天的汤药,还有一份是刘太公的脚伤药膏。他一手拎着这些药,一手拎着卫大夫给他的熬药砂锅。他不顾漫天飞雪路滑,一路跌跌撞撞的小跑着回来,他片刻不敢耽搁,他不敢想像生活中没有吕雉的日子,他急于看到她睁开眼睛、看到她能说话、能吃饭,能哭,也能笑。他满身落雪推门进来,见桌子上多了一袋大米,一罐食盐和一条腊肉,呀,还有两碗冒着热气的面条,面条里还有两个荷包蛋!审食其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他放下东西端了一碗面条奔到吕雉床前,他扶起吕雉,“姐姐,有救了,我们有救了,你一定要撑住,来,先吃点面条吧……”
吕雉的眼睛始终闭着,嘴巴也始终闭着。
审食其慢慢放下吕雉,“姐姐,食其知道您没有胃口也没有力气吃,食其马上给您煎药,您不要睡着了,一定要等食其把药煎好,我们一定要活着,都活着……”
吕雉紧闭的眼皮动了动,不一会儿,两行热泪流了出来。
审食其将吕雉的泪痕擦干,又将她的被子向上拉了拉。
审食其把面条端给刘太公,让他自己吃。自己则赶紧将一包药倒进砂锅,他加了两碗水放到灶上,然后又在灶下添了几把树枝,火旺了起来。他趁这工夫,又把从大夫那里拿来的药膏轻轻涂抹在吕雉赤肿的鞭痕上,吕雉的面部神经颤了颤,嘴角向上拉扯着,审食其见此情形,手更加轻柔,他一边涂,一边用嘴轻轻吹着,药膏缓缓渗进吕雉的肌肤,吕雉的眼皮又动了动,审食其柔声道,“姐姐,会好的,会好起来的,您别担心。”
审食其又帮刘太公的脚踝上药。
半个时辰后,吕雉的汤药熬好了,审食其将药倒进碗里。他一边吹着,一边扶起吕雉。吕雉迷迷糊糊的半睁开眼睛,她含糊道,“食其……”
“哎,”审食其激动的答道,“姐姐,食其在呢,在呢……”他舀起一小勺汤药,吹了又吹,然后放到吕雉的嘴边,吕雉下意识的喝了一小口,审食其将剩下的又吹了吹,吕雉又喝下去一点,就这样,一碗汤药,审食其足足喂了一炷香的功夫。但审食其能够真切的感觉到,吕雉在和生命赛跑,她没有妥协、没有放弃,她在咬牙坚持,这才是他的姐姐,那个拥有山一样情怀的温暖伟岸的女人!
吕雉睡着了,她睡得很踏实,连个梦都没做。
再次醒来时,已是夜半十分。
她要小解。
她睁开酸涩的眼睛,见审食其靠在自己的草垛上,头枕着膝盖睡着了。她的心疼了起来,她不想惊动他。她想下地,可手脚不听使唤,她急了,再不起来就尿到床上了,她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只挪出了一条腿,另外的胳膊腿根本动不了,那条出去的腿溜到床边又收不回来,她“咕咚”一声滑到床下。
“姐姐,”审食其惊醒了,“姐姐,你醒啦?你怎么掉下来了?”审食其将吕雉抱到床上。
“食其……”吕雉吞吞吐吐道,“我……我……”
“姐姐哪里不舒服?”见吕雉醒了,审食其开心极了,他用手在吕雉的额头上摸了摸温度,“还是烫,不过好多了,姐姐饿吗?我给你热饭?”
“食其,姐姐……姐姐要……要小解……”吕雉本来就烧得通红的脸更是红得渗出血来。
审食其明白了。
他拿过刘老太公的便桶,放到地上,“姐姐,我抱你坐到桶上。”
吕雉闭着眼睛不吭声。
“姐姐,我是你的弟弟,是你的亲人啊,”审食其跪在地上,“您应该知道,食其没有半点邪念……”
“姐姐……姐姐知道……”吕雉睁开眼睛,她实在忍不了了,“你……就……就抱吧……”
审食其先将吕雉裤子上的布结打开,然后将她抱到桶上,吕雉喷涌而出……
审食其将吕雉抱回床上,自己拎着便桶出去倒掉,然后又装了半桶雪洗刷了一下。
进得牢房,审食其放下便桶。
“食其,”吕雉小声叫道,“我饿了……”
“好,好,食其马上把那碗面条给姐姐热一下。”审食其赶紧在锅里添些水,然后把那碗面条放进去蒸,吕雉已经两天两夜没吃一丁点儿东西了。
面条蒸好后,已经烂得不像样了,审食其扶起吕雉,“姐姐,对不起,蒸得太烂了……”
“没事儿,”吕雉的嘴角咧了一下,声若游丝,“能吃就行。”
吕雉一口气吃了半碗面条一个鸡蛋,审食其扶吕雉躺好,又用毛巾将她额头上的汗珠擦掉,“姐姐,好好睡吧,天快亮了。”
吕雉点点头,闭上眼睛。
审食其将自己的被子拿过来,放到地上,离得太远——哪怕就几步相隔,他也觉得不放心,他躺在被子上,将胳膊腿舒展开,他实在太累了,他还来不及盖上被子,就响起了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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