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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第1页）

&esp;&esp;苏澄文冷笑一声，“私加税赋更要砍头！我以为你是个心明眼亮的，结果和那些满口仁义道德，实则一肚子酒肉的伪君子一样，臭不可闻！”

&esp;&esp;不等缘觉分辩，他已霍然起身，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

&esp;&esp;“是，我苏某是想赚钱，赚大钱，但不是赚黑心钱！你知道盐对普通百姓多么重要吗？不仅是菜里放盐，还要用大量的盐来腌制保存食物。他们对盐的需求量，比你们多得多，盐价那么高，他们能吃得起吗？”

&esp;&esp;“我当然知道违禁，我当然知道这是砍头的大罪，可是有法子吗？没有！”

&esp;&esp;“那些盐井，最早都是我们姚州的老百姓合伙掏腰包，一锹一锹挖出来的。每开一井，需要一二年至五六年，乃至十余年数十年！凭什么说不是我们就不是我们的了？”

&esp;&esp;“乡亲们伸手管你要盐的时候，你能不给吗？大山里的挑夫问你要盐的时候，你能不给吗？都说你是佛子，菩萨心肠，那么我请佛子殿下，渡一渡这些可怜人吧。”

&esp;&esp;一句句话砸下来，砸得缘觉有些坐不稳了，“你说这些，无非是想让我帮你保住苏家的盐井。”

&esp;&esp;苏澄文嗤笑道：“我是商人，不会做赔本的买卖，贩私盐也是因为有利可图。但最开始，我也是规规矩矩卖官盐缴税的人，如果没有后来加的杂七杂八的税，谁乐意做这等掉头的买卖？”

&esp;&esp;他慢慢踱到凉榻边坐下，“只要殿下让周勇撤掉私自加在剑南道上的盐税，那些盐井，我愿意交于朝廷。”

&esp;&esp;缘觉再次沉默了，他只是没有爵位、没有实权的出家皇子，没有权力命令周勇行事，即便硬去游说，周勇也不会听从。

&esp;&esp;能让一方节度使听话的，只有皇上。

&esp;&esp;谏言皇上，对他、对皇上、对其他皇子，意味着什么？

&esp;&esp;出家人不问世事，要漠视不管吗？缘觉的目光掠过苏澄文，那眼中明晃晃的讥诮，没由来刺得他心脏一缩。

&esp;&esp;何为佛心？何为渡人？如何渡得天下百姓？

&esp;&esp;他茫然了……

&esp;&esp;最终缘觉也没有留下用饭，他去了兰若寺，师父仍未见他，他就在山下的佛塔前坐了三天。

&esp;&esp;

&esp;&esp;缘觉抱着她，抱着他的不安定。

&esp;&esp;越是这个月夜太静谧，太容易让人失神，他一时忘了放手。

&esp;&esp;“不许胡说，不过我惯用的自称而已。”他低低道，可语气却没什么说服力。

&esp;&esp;苏宝珠没戳破他的虚张声势，只是更用力地抱住他，“你背后的伤是怎么来的，我想不通有谁敢打你。”

&esp;&esp;“没人打我。”却是不肯说受伤的原因。

&esp;&esp;“第一次去福应寺那天，我听到鞭子的抽打声，就是你那间僧舍传出来的，现在想来就是你吧。我听说，佛门中人一旦破戒，要么还俗，要么重罚。”

&esp;&esp;苏宝珠轻轻抚着他的背，“对不起。”

&esp;&esp;缘觉默然一瞬，“不关你的事，你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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