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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堡主萧仁（第1页）

密道中还算宽敞，猫着身子前进并不费力。一行人由卫繇举着火把在前面带路，大约摸索了半个时辰，终于闯出虎山堡。

密道的出口在虎山后山的半山腰，四周灌木丛生，加之山林间的积雪还没有化去，出口处显得极为隐蔽，任谁也很难想象，这里会有一个秘密的通道。

“断兄弟，你下山后一直往南，数里地后便能抵达淮水江畔。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终于逃出生天，但是陶沙和卫仝，卫繇却丝毫没有喜悦的心情。虎山狱这场变故，加上劫持了葳蕤小娘，卫氏一族在虎山堡已经岌岌可危。

“陶大叔，我们一起渡江逃往宋国吧，难道还要回到虎山堡自投罗网吗？”听陶沙说要就此别过，王断大惊，心中极为不舍。

“不！卫氏危在旦夕，这祸端因我而起，我又如何可以弃主独生呢？”陶沙摇摇头，他不能抛弃卫光和族人，哪怕知道回去必死无疑，他也毫无怨言。拼死救出王断，那是义字当头，回虎山堡与卫氏共存亡，则是一个忠字。

“为了那些冤死的好兄弟，我也要回去杀了萧规和皮休这些狗贼！”卫仝也显然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既如此，我与你们一起回去！要说这祸端，是我惹出来的，我孤魂野鬼一个，又有什么可怕的呢？”面对陶沙这样的忠义肝胆之士，王断也不由的豪情顿起。屠叔曾经就教导过他，人活一世，最重在于无愧于心。以前王断只是一知半解，但是陶沙和卫仝的忠义，让他似乎明白了其中的真义。

见王断真情流露，态度又非常坚决，陶沙和卫仝连劝不住之下，也不再坚持，答应让王断随他们一起返回虎山堡。或许在他们内心深处，也只有如此成仁取义之人，才能真正称得上是他们的兄弟。

“你们用不着这样一副生死决别的样子，我阿父最是仁善宽宥，只需我向他说明一切，他一定会还你们清白。”萧葳蕤因为被王断劫持，本来一肚子的闷气，加之自己被王断轻易擒获，对王断又颇为不服。但是王断和陶沙，卫仝之间肝胆相照，生死与共的侠义之情，又让她忽然觉得这才是自己心目中的英雄。所以一瞬间她忘记了对王断他们的怨恨，再次想要替他们在父亲面前说情。“我阿父最听我的话了！”最后她还加了一句，似乎对自己信心百倍。

“小娘子，求你救救我阿兄他们，我们卫氏对堡主忠心耿耿，怎么可能是杂胡奸细！”卫秋也浑浑噩噩了一整天，这一天她经历了太多曲折磨难。但是她对萧葳蕤也同样有着盲目的信任，觉得她一定可以帮助自己的阿兄和族人。

“我等先谢过小娘子的救命之恩！”陶沙和卫仝也依旧对萧葳蕤极为恭敬，虽然知道此事绝不像萧葳蕤说的那么轻巧，但是礼数还是要尽到的。

只有王断似笑非笑的看着萧葳蕤，并不作声。而萧葳蕤也狠狠的瞪了王断一眼，似乎也看出了王断对自己的怀疑和不屑。

卫繇和卫秋没有自保之力，陶沙让他们暂且先躲在山中。如果卫氏危机解除，则再来接他们回堡，如果卫氏一族因此举族而亡，则让卫繇带着卫秋逃亡南国。

……

这一夜对虎山堡来说，注定不是一个平静之夜。连堡主萧仁也不得安生，此刻他正坐在虎山堡的军府正堂之上，面色冷峻。

虎山堡不是一座寻常的坞堡，从萧仁入驻的那一天起，虎山堡就一直处在北魏国的兵锋之下。而虎山堡能够在这五年间不断壮大，萧仁居功至伟。他仿照前朝边地的军镇，在虎山堡也打造了一个小型的军事府衙，一应僚佐，曹郎，军将俱全。

这座军府也是虎山堡的核心中枢所在，虎山堡所有的军政大权都集于此地。

接到萧仁的军令后，虎山堡中各部掾属的长官都齐聚一堂，等候堡主萧仁的一声令下。

萧仁扫视了一遍堂内众人，目光中杀机骤起。虎山堡内他最为看重四大将臣，此刻竟然一个都不在。

第一位是他的长子萧熙，也是虎山堡的少主，未来的堡主，不在堂内。第二位是他的次子萧规，是他委以虎山堡防卫重事的儿子，此刻也不在堂内。第三位是卫光，龙州世族隽才，有经天纬地，宰辅之才，也是今夜骚乱的主角，没有现身堂内。第四位是虎州的绿林豪侠，皮氏族长皮侗，也不在场。

萧熙跟卫光交往频繁，萧规则和皮侗同进共退，这些都逃不过萧仁的眼睛。但是他不在乎，萧仁不怕自己的儿子们结党争嫡，只要座下的各方势力始终平衡，便是萧仁乐见其成的。

但是现在，自己身边最重要的四个人，在自己发出军令后，竟然无一人前来。按照萧仁制定的虎山堡军规，这足以将违令之人府前棒杀以正军威了。

萧仁的怒火就像是濒临喷发的火山口，随时都可能吞噬这虎山堡的一切。

军府外面一阵嘈杂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军府内的肃静，萧规一脸严肃，但是目光中带着些许惶恐，匆匆的步入军府大堂。他身后的皮休，眼神没有了之前的狡黠和狠厉，在萧仁面前，他不敢流露丝毫异志。

“孩儿来晚了，请阿父责罚！”萧规“噗通”一下跪倒在萧仁面前，头也不敢抬。而皮休也紧随着跪伏在地。

此刻萧仁背对着众人，看也不看萧规，也没有说话，这令萧规心惊肉跳，差点瘫倒当场。萧仁不开口，没有人敢说话，萧规和皮休也一直跪着，不敢起来。

很多人知道，萧仁这是还在等……。

时间又是走过了一刻钟，萧仁依旧没有转过身，大堂里死一般的寂静。皮休偷偷的扯了一下萧规的衣襟，萧规受到提示后，一咬牙，开口道：

“阿父可是在等兄长和卫光？孩儿斗胆猜测，他们怕是不敢来了！”

萧仁听罢，倏地转过身来，拿起身前案上的一方砚台，狠狠的砸向萧规。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砚台竟稍稍一偏，狠狠的砸在了皮休的头顶之上。

皮休瞬间头颅上鲜血直涌，他跪伏着的身躯也是摇摇欲坠。但是他不敢有丝毫多余的动作，甚至连惨叫声都忍住了。

“葳蕤可曾找到？”此时萧仁的脸上反而看不到丝毫怒容，他用阴沉的声音问道。

萧规知道，凭父亲的武艺，砚台怎么可能砸偏？看来皮休是代己受过了，但是父亲为什么要如此敲打自己和皮休，难道是识破了自己的伎俩？可似乎也不对，父亲如果要杀人，一方砚台足以砸死皮休，而现在却并没有，是不是父亲还是信任自己的？

“孩儿有罪，没有保护好葳蕤。可是，阿父可知，葳蕤是被卫氏勾结的杂胡奸细挟持的，卫氏的陶沙和卫仝便是同谋，很多虎山堡的勇士都亲眼所见。”萧规也已经豁出去了，他不想成为父亲下一个出手砸砚台的对象。

“是谁告诉你卫氏是杂胡奸细？”萧仁看了一眼满头鲜血的皮休，冷冷问道。

“是孩儿亲眼所见……”

“阿父，孩儿延误军令，来迟一步，请以堡规处置！”忽然一声洪亮的声音传来，打断了萧规的辩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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