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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宝身形踉跄,险些摔倒,他顺着奥祖的话说:“我在梦游。”
“你白天梦游?你怎么不说你成天都在梦游?”奥祖问,这谎言太蹩脚了,他不相信,他很严肃地叫穆宝的名字,并警告对方,“别以为我不会对你动手。”
穆宝垂下了头,他转身面向墙壁,跟罚站似的不再开口。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试探一下奥祖的底线——他坚信奥祖的态度会随着他试探次数的增多而慢慢转变,最后完全丧失免疫力。
以穆宝对奥祖的多年了解,只要他给出一个令人信服理由,奥祖就一定会原谅他。他还明白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因为他总结出来了经验,他们还处于感情过渡期,奥祖吃软不吃硬。
短暂的沉默后,穆宝开始用头撞墙,沉闷的声音在卫生间里不断回荡。
奥祖心烦意乱,事情有点难搞,他完全猜不透穆宝的下一步举动,然而他又没法置之不理,只好伸手挡住,穆宝的脑袋撞在他的手背上,他感受到了力度,一股要么把脑袋敲碎,要么把墙给砸穿的赌气行为,他问:“你在干吗?”
“如果我撞醒了,大哥就会相信我的话了吧。”穆宝说。
奥祖问:“你觉得什么程度才算撞醒?”
“不知道,反正大哥说了算。”
“真是搞不懂你的逻辑。”奥祖告诉穆宝,这样做是不对的,是锻炼脑袋还是折磨墙壁,就算把墙给凿出一个智慧形状,那脑袋也多半是废了,当然所有话都得围绕道理展开,他最擅长讲道理了。
说着说着,奥祖听见一阵很轻微的抽泣声,在他惊诧的目光里,穆宝像一个备受打击的挨训学生,他迅速回忆自己刚才哪句话说重了,没有,真的没有。
奥祖踌躇地绕了半个圈,然后蹲到地上,只见穆宝眼眶里噙着泪水,努力不往下落,已经憋得满脸通红,他难以置信自己会把穆宝逼到这种份上,那颗试图强硬的心顿时就被一种莫名其妙的刺痛感给践踏软了,他心想,梦游就梦游呗,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他笑着问:“说说你是怎么梦游的,我没梦游过,不太了解梦游的感受。”
穆宝一边抬手抹眼睛,一边站在奥祖面前承认错误,他说:“对不起大哥,我骗了你……其实我没有梦游,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是感到很害怕,我只能依赖你,想着如果你能一直陪着我就好了。”
“只是因为这个?”奥祖问。
“嗯。”穆宝点头。
奥祖反复琢磨“依赖”二字,他恍然大悟,瞬间理解了穆宝的所作所为,原来他在穆宝心里如此重要,穆宝在想方设法地寻求安全感,还是怪他,忽略了这些问题,没有起到身为大哥的作用。
奥祖思忖了一会儿,说:“那你就在岛上认真学习,早日毕业呀,我经常来学院岛,多少有些不方便,等你顺利从岛上毕业以后,我们相处的时间就会变多了,你觉得呢?”
“我一个人坚持不了那么久。”
“你不是一个人,还有……”奥祖原本想说岛上还有奥什,但对于混蛋弟弟,他是彻底不指望了,他站起来,拍着穆宝的肩膀,“要想成为一个优秀靠谱的向导,这点付出是能够承受的吧。”又说,“我喜欢靠谱的向导。”
穆宝说:“我要成为一个靠谱的向导。”
“这个梦想很伟大。”
“大哥,你不生气了吗?”
“生气?小孩子才玩的把戏。”
穆宝一脸愧疚地说:“可是,害你把衣服弄湿了。”
奥祖说:“我正想洗个澡呢。”
“那我们洗完澡再出去,可以吗?”
奥祖没法拒绝,眼下的平衡局势全靠他维系,他甚至有个提议,待会儿他们可以去外面溜达一圈,转换一下不同的心情。说话的同时,他拧着毛巾,给穆宝搓背,只要他搓得认真专业,他们之间就不存在丝毫的怪异的不恰当的成分。
半小时后,奥祖和穆宝一前一后走出卫生间。
奥祖完全没想到西方元还待在病房里,因此他吓了一大跳:“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等穆宝,我还有话想跟他说,今天是礼拜日,我一点儿也不忙,时间很多,所以想着等上几分钟不碍事,”西方元一边解释,一边从沙发上站起来,他打量着奥祖,问,“你们吵架了吗?我听见好大的动静,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奥祖找了一件衣服,给自己套上,说:“只是和穆宝讨论了一些问题,语气稍显激烈,你们聊吧,我去外面等你们。”
奥祖在走廊上遇到餐车,他领取了一份早餐,黄桃面包和牛奶,他在学院岛上待了一周左右,从时间上来看,他应该回神女塔了,并且最好是今天下午就回去,不过在回去之前,他还要做一件事,把写着他名字的保护伞在穆宝头顶撑开,让穆宝有安全感。
奥祖一个面包还没啃完,穆宝就出来了,他问:“你们这么快就聊完了?”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穆宝说,西方元只是作为朋友前来关心他什么时候恢复训练,其实他并没有和西方元做朋友的打算,他讨厌跟奥祖独处的时候被人打扰,他问,“大哥,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去哪里约会。
礼拜日是学院岛的休息日,在北边的沙滩上,许多新老学员在那组织沙排比赛。
奥祖迅速在人群中搜寻了一圈,没有定位到奥什的身影,自上岛那日见面以后,奥什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范围内。他并不担心奥什的生存情况,因为他从米士杰那里得知,他弟弟对日常训练非常积极,各科成绩都很理想,除了想法有点多以外,基本没别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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