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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第2页）

&esp;&esp;我对说谎了。

&esp;&esp;柳曼虽然喜欢朦胧诗，却对古典诗词知之甚少，怎会问出“钿头云篦击节碎”？

&esp;&esp;昨晚，她在自习教室对我说：“申老师，我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

&esp;&esp;难道与死亡诗社有关？

&esp;&esp;我的心头狂跳，想要快点逃出去，免得被人看到徒增麻烦，这女生已够让我倒霉了，真希望她今晚就从世上消失。

&esp;&esp;五分钟后，她说出了大部分死人才知道的事，我想用“女巫”两个字来形容并不为过。

&esp;&esp;“跟你有什么关系？”

&esp;&esp;头顶的日光灯管不停摇晃，将两个人影投在地上，即便教室里一丝风都没有。

&esp;&esp;她靠在黑板上说：“就在这所学校里，我知道所有人的秘密。”

&esp;&esp;这才是昨晚真实的对话。

&esp;&esp;但是，我没杀人。

&esp;&esp;1995年6月5日，中午十二点。所有人都去食堂了，唯独我孤零零地坐在办公室，早上刚触摸过尸体，怎有胃口吃得下饭？

&esp;&esp;下午，我上了一节语文课，批改前几天收上来的测试卷子。教室中间空了个座位，不知谁放了一朵夹竹桃花在课桌上。们不时抬头盯着我，交头接耳。我的语气虚弱，始终不敢提到柳曼，仿佛今天死去的女生从没来过我们班上。

&esp;&esp;最后一节课，匆忙低头走出教室，走廊里挤满围观的人，就像我的脸上贴着“杀人犯”三个字。

&esp;&esp;多功能楼底下，我们班的几个男生正凑着说话，看到我立即散开。只有马力留了下来，他是班里功课最好，也是我最喜欢的。

&esp;&esp;“你们在说柳曼？”

&esp;&esp;“申老师，您不知道吗？”

&esp;&esp;马力的个子修长，长得像吴奇隆，却留着郭富城的发型，整天一脸忧郁的样子。

&esp;&esp;“什么？”

&esp;&esp;“柳曼是被人毒死的！”

&esp;&esp;“我猜也是嘛，早上我检查她的尸体时，没发现有什么外伤。”

&esp;&esp;“学校里都传遍了，上午在现场勘察，认定柳曼是通过图书馆的阁楼窗户，才爬到屋顶上去的。阁楼房门被人从外面锁上，受害者在里面打不开，中毒后也无法逃出。地板上发现了一些液体残迹，警方收集证据走后，我们的化学老师私自进去做了化验，你知道他是个大嘴巴。”

&esp;&esp;“告诉我化验结果。”

&esp;&esp;“在水迹中发现大量夹竹桃苷的成分。”

&esp;&esp;“夹竹桃苷？”

&esp;&esp;其实，我全明白了，却在马力的面前装糊涂。

&esp;&esp;“化学老师在上课时说过，夹竹桃苷可从夹竹桃中提取，生物体内如果有05毫克纯的夹竹桃苷足以致命！因此，他叫我们不要靠近那些夹竹桃。”

&esp;&esp;学校操场两侧长满了夹竹桃，每年期末考试，都会开得鲜红灿烂，而红色夹竹桃正是毒性最烈的一种。

&esp;&esp;“不要随便乱传这些话，警方验尸报告出来前，谁都不晓得柳曼的真实死因是什么！”我拍了拍马力的肩膀，贴着他的耳朵说，“人言可畏！你明白我的意思。”

&esp;&esp;“老师，我想柳曼不会无缘无故去闹鬼的图书馆小阁楼，一定是有人把她约到那里去的，你说约她去的那个人是谁呢？”

&esp;&esp;他瞪着一双清澈到让人心悸的眼睛，我后退两步：“连你也不相信我了？”

&esp;&esp;“对不起，可是同学们都在说……”

&esp;&esp;“住嘴！”

&esp;&esp;我飞快地从马力面前跑开，看着郁郁葱葱的夹竹桃，绿色枝叶间无数火红的花朵，让人有种莫名的恶心。

&esp;&esp;忽然，我明白了黄海警官为何要重复一遍我所说的“一草一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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