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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第2页）

&esp;&esp;族人们心存感激，当晚就把家里的好东西拿出来，或是一把五彩的发带，或是一束漂亮的干花，又或者是存了小半年舍不得吃的糖块。

&esp;&esp;王帐前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篮子，不论东西多少，总是一片真心。

&esp;&esp;明窈来者不拒，所有东西都收下了，不过在转天归还篮子的时候，从陪嫁的嫁妆里抓了一把珍珠：“给阿嬷做个点缀！”

&esp;&esp;珍珠不大，成色也一般，每家给一颗，大家收着也不会有心理负担，反更添几分亲昵。

&esp;&esp;眼看着围栏修好，天气越发冷了，族人们一边忙着贮存过冬的粮食，一边为即将到来的冬祭节做准备。

&esp;&esp;可巧，这天清早，狄宇他们又来了消息。

&esp;&esp;这回可不再是推迟回来的时间了，传信儿的也不再是鸿雁，而是狄宇从小养大的马儿，马鞍上挂满了风干的野鸭，后面还挂了一个布袋，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巴掌大小的鸭蛋。

&esp;&esp;族人外出狩猎所得都归自家所有，除非是狄霄领队，带回来的东西大部分交给仓房，谁家有需再登记领取。

&esp;&esp;这回出去了四人，虽然有首领的胞弟，但既然狄霄不在，按照规定，这些猎物完全可以让四人自由分配。

&esp;&esp;狄霄喊人把鸭子鸭蛋送去仓房，等狄宇他们回来再行处置，他则带着马儿去了外面，喂食洗澡皆由他一手操办。

&esp;&esp;申时，日头西斜，狄宇和同行的小伙伴回来了。

&esp;&esp;几人用木头搭了个临时支架，上面放着黑熊的尸体，黑熊长得壮硕熊健，只一只胳膊就抵得上一个成年男人。

&esp;&esp;黑熊才被抬回来，就惹得全族出来围观，连声惊叹。

&esp;&esp;几个尚未成年的小伙子，

&esp;&esp;狄霄步子迈得极大，身形依旧很稳，不过片刻，两人就离了人群。

&esp;&esp;原本大家还兴奋着怎么处置黑熊，如今各自缄默着，除了几个主事的男人帮忙把黑熊抬进族里，其余人也默不作声的离开。

&esp;&esp;远处，狄宇靠在兄长背上。

&esp;&esp;他最受不得这种沉闷的气氛，瞧着四下无人，一点点凑到狄霄耳边：“阿哈，我听说熊掌在大越能卖许多钱，回来的时候我跟卓玛他们商量了，四只熊掌都归我，也不知能不能抵上白狼皮的钱……嗷！”

&esp;&esp;“啪”一声脆响，他的屁股挨了一巴掌。

&esp;&esp;狄霄的脸色难堪之极，他甚至想就此停下，把背上的人丢下去。

&esp;&esp;但他只在原地站了片刻，好不容易能稳住声线：“在你看来，我就这么缺几块狼皮，哪怕是用兄弟的腿换，是吗？”

&esp;&esp;狄宇再心大，也该意识到兄长火了。

&esp;&esp;他被打得很疼，却也不敢乱动，只能一动不动地趴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esp;&esp;直到狄霄又一次厉叱：“狄宇！说话！”

&esp;&esp;狄宇被吓得一颤，下意识地想胡言糊弄过去，他这一路想了许多说辞，也早想好了如何安抚兄长的情绪，然话到了嘴边——

&esp;&esp;他哪能不知道狄霄的心情，失了一条腿，他比谁都难受，可事已至此，任何消沉都是无用功，反拖累了全家人。

&esp;&esp;随行的师傅叫莫日根，乃五年前的部落巴特鲁，身强体健，力大无穷，尤善骑射，可百里穿杨，曾几何时，他一度是狄宇心中除了兄长最钦佩的人。

&esp;&esp;这次远狩，黑熊实在是个意外，但有莫日根指挥，除了莫日根伤了双臂，其余人都只受了点轻伤，就拿下一头狂躁的黑熊。

&esp;&esp;这份战果不管在哪个部族，都是能让人津津乐道的。

&esp;&esp;几个半大少年正是斗志高昂的时候，只念着莫日根伤势，见好就收，当即决定返程，可谁也没想到，就在距离拔都儿部只百里距离，狄宇被草原上最毒的响音蛇给咬了。

&esp;&esp;莫日根背起他就要往部族赶，可蛇毒来势汹汹，从脚腕蜿蜒，不过几息就青紫了一条小腿。

&esp;&esp;狄宇从小被管得严，狄霄不常在他身边，少不得告诉他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尤其是那毒蛇，属于千万避讳的。sg

&esp;&esp;响音蛇毒性强，但也不尝出现，几年见不着一次，谁料他们才第一次出来远狩，就给碰上了。

&esp;&esp;狄宇在意识清晰的最后时刻，抢了莫日根的弯刀，割开衣裤，露出肿胀且青紫不断上移的右肢。

&esp;&esp;哪怕是亲手砍掉残肢时，他也没落一滴眼泪。

&esp;&esp;可此时趴在兄长宽厚的臂膀上，他突然忍不住了，鼻头一酸，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我没想到……阿哈我没看见灌木丛里的毒蛇，我不想死，我怕我回不来了……”

&esp;&esp;狄霄没有继续往前，他就站在原处，脖颈上全是湿乎乎的泪水，耳边的悲啼仿佛能穿透耳鼓，震得他脑壳生疼。

&esp;&esp;他任由狄宇发泄，静静听他哭诉，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狄宇沙哑着嗓音说：“阿哈，我没办法成为巴特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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