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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有一世,他能否换个活法?
可是国将倾覆,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说到底,是那些庸腐奸佞结党营私作祟!若非是他们,大兴便是飘摇,也不至一朝崩塌!
若是重活,他是再不要给这些奸佞机会,他要将他们连根拔起,团团烧死,一个不留!
这样,大兴的江山便不会丢失,百姓不会流离失所,他也就能换个活法,不至如此孤苦吧!
仰头望天,鹅毛般的大雪将天地遮蔽。
魏铭从白茫茫的天地间,看到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那时他以为,一切终结了,没有重活,也没有再来一世……
然而,他睁开眼,回到了十岁那个饥荒年。
“木子!四十八号!到咱们了,快拿桶来!”鸟雀般细又亮的声音响起。
魏铭一下被唤回了神思,垂眸看着跑前跑后的黄毛小丫头。
小丫头是他刚回来那天顺手救的。
他在院中听得有痛呼传来,拉开门看去,一眼瞧见倒在门口的小丫头。
她衣着破碎,焦黄的脸上嘴唇又白又干,干瘦的胳膊抱着两条流血的腿,见他开了门,连忙死死扒住,“救命!救命!”
话音一落,后面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路上全是饥民,他不敢犹豫,立时将她抱进了门里。
婶娘跑来看,一眼见着这情形,倒抽一气。
他还想说句什么,要留这丫头一时,婶娘却先开了口,“不能让她出去,会要命的!要命的!”
他闻言松了口气,小丫头听了这话,似要哭,又没哭出来,哑着嗓子,“谢谢,谢谢!”
婶娘递给她半碗稀粥,小丫头难以置信地接下来,婶娘叹气,转过来跟他说,就收留这个可怜的丫头吧,他没有二话。
婶娘最是心慈。去岁饥荒父亲饿死,今岁母亲病死,二老都去得太早,而他回来的太晚,终究是没能再见一面。今岁叔父失踪,后来许多年只婶娘带着他和堂妹小乙一起生活。
他一直都记得婶娘的恩情,若不是婶娘拉扯他将他养活,浆洗缝补让他读书,哪里有后来的太子太师魏铭?
所以婶娘将这小丫头留下,他愿意每日省出半碗稀粥给她。
她说她叫崔稚,外乡来的,父母兄弟都不记得了。
她虽只六七岁的样子,却比他想象的机灵得多。她跟着他往五里外的塔山脚下挑水,虽然累得回了家就瘫在地上,可去了一次就认识路了,很有作斥候的本事。
再说今日。塔山脚下的井,是这一带唯一冒水的井,人人都挑着桶来打水,打水的人多得,用她的话打趣,“根本不是来打水的,是来打人的”。
天热人多,一个个急的冒汗,是差点就打起来了。
她倒是不急,跑到前边数数,让前后的人帮忙记着各人的号,按号叫人上前打水。这么一来,大家都可以找个凉荫坐着,不用在日头底下排队了。
她倒是会想法子的很!
魏铭多看了她几眼,见她乐滋滋地打了水,喊了后边两个号准备着,仰头朝他笑道:“齐活了!回家吧,木子!小乙还等着咱们的水呢!”
要不是她对婶娘和小乙没有坏心、真心感激,他不敢留她。
毕竟上一世,他根本没见过此人。
魏铭特特看了她两眼,被她瞧了过来,“你看什么,傻木子?”
魏铭不动声色,“我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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