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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合围（第1页）

第二日，太阳照常升起。秋日的风带着萧瑟之势掠过，草原上已下了白霜。惊问何时起程，杨真让大家先休息半日。杨真先悄悄巡视了一圈营地，看士兵有条不紊，喂马的喂马，磨刀的磨刀，难得休息半日，再加上伙食改善，许多士兵很知足。昨晚的事情犹如大海里投进一粒小石子，很快湮灭了。杨真知道昨日和三位校尉所说的话只是一个引子，要想真正使骑兵营让敌人闻之胆寒，达到孙子兵法上所说的上上策——不战而屈人之兵，路还很远很远。南宋时，朝廷昏庸，武将受冷落，可岳飞横空出世，在当时艰难的条件下，把一帮乌合之众训练成让敌人闻风丧胆、人人尊敬的“岳家军”，以致岳飞的对手金兀术发出“撼山易，撼岳家军难”的感慨。杨真遥想历史，今日大秦的条件远远胜于南宋时，又有历史上名将在身边指导，自己没有理由退却。

过了午时，蒙恬率领大军赶到，看到如此多的牛羊马匹，惊喜不已。天渐转寒，这些牲畜可让秦军度过寒冬时愉快些。蒙恬左司马李延年分配健壮的马匹，替换掉秦军的羸弱之马。然后分使负责后勤的两万士兵押解匈奴俘虏及多余的牛羊和其他财产返回上塞，而匈奴俘虏中的年轻妇女则充为营妓。

“大将军，我们下一步怎么办？”蒙恬的裨将卫弘问道。

“卫将军觉得应该如何？”

“末将认为应该继续向西北行军，直至打到匈奴王庭。”

“匈奴王庭在西北方吗？”蒙恬问道。

“这末将不知。但杨都尉出使过匈奴，应该知晓。”

“末将愿率骑兵为先锋，攻击匈奴主力。”杨真道。杨真看这地方与当时猎雪狼处大致相同，如果路途顺利，十余日就能到达匈奴王庭。

“那就依杨都尉所言，向匈奴王庭进发。”蒙恬知道秋日短暂，如果等到冬天与匈奴主力交兵，天寒地冻，万一士兵水土不服，发生恶疾，实在令人忧心。

头曼单于带领十万骑兵刚行一日，冒顿率万骑赶来。

“父王，儿子有事相商。”冒顿急急向头曼道。

“何事这么着急，没看现在正急行军呢。”

“父王，这次行军，可知秦军屯兵何处？”

头曼沉吟不语。冒顿又道：“父王，草原广阔无边，我们只知行军，却不晓秦军在何处，万一没有碰到秦军，秦军却先找到了王庭，大军在外，我们只有受秦军欺负。”

头曼本来只想遇到秦军痛快打上一仗，让秦军见识匈奴的勇猛，知难而退，匈奴部落能继续呆在水草丰茂的河南地，却不曾考虑此等事情，不由惊出一阵冷汗：“依你说该怎么办？”

“依儿子所想，秦军长途奔徙，早已疲惫不堪，我们原地等待，只待他们来时，再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

头曼不禁点了点头：“有道理。”即刻命令军队回转。

沿着黄河南岸分布的匈奴各部落却是不同的景象。匈奴三大部落之一须卜氏在首领须卜居次的带领下，收拾部落的所有财产，准备渡河到黄河北岸。这次匆忙迁徙，须卜氏的许多族人并不理解，天就要入冬，要想在黄河北岸找到一块这么好的居住地，非常不易，而且北面多沙漠和高原，气候较黄河南糟糕得多。这些年在河南地，须卜氏贵族已经养尊处优惯了。衣着上，他们可以穿秦人轻便舒适的丝绸衣服，而不是春夏秋冬都穿着厚厚的毛皮；生活用具上，他们甚至用上了秦人精美的青铜器；吃得也细致了许多，秦人贩过来的盐巴可以让他们不再只靠喝动物的血来补充盐分，食物也香了许多。是以许多人对须卜居次的命令不赞成，单于还没听说有什么动静，会有什么事呢？须卜居次却坚持要迁徙，族人百般不情愿地收拾东西。其他匈奴部落虽然听说秦人攻占了塔塔部，但还抱着侥幸，秦人能跑这么远打仗吗？单于的军队一下子就能把他们收拾了。所以单于都不迁徙，我们为什么要跑到对面的穷苦之地，冬天那么冷，如何过冬？所以除了须卜氏部族和几个与须卜氏交好的弱小部落要迁往黄河北岸，其他的匈奴部落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并不担心。

头曼单于率领军队回到王庭后，即刻加强防卫，准备应战。

“父王，趁现在秦军还未来到，要不要把重要物品挪到黄河以北？”冒顿向父亲建议道。

“父王，还未打仗，大哥却先说这晦气的话，我们匈奴人的铁骑难道打不过跑路坐车的秦人？”木那塔斜睨了冒顿一眼。

“是啊，我们十万大军，秦人长途奔徙，以逸待劳，单于英明，英哥勇武，岂能不胜？”左贤王道，“如果现在仓促渡河，牛羊马匹不知要损失多少。何况就要入冬，河北岸怎么过冬呢？上一次秦使来时，弓箭都不娴熟，我们有何理由惧怕秦人。”

头曼思虑了半晌，最终决定按兵不动，等着秦军入瓮：“那就按兵不动，各部准备与秦人一战，让他们知道我们草原上雄鹰的厉害！”又转头对冒顿道，“冒顿，九原城怎么样了，那是我们进入阴山最好的入口，可别让秦人夺去了。”

“父王请放心，儿子把九原城守得好好的。”冒顿道。九原城原是赵国人所建，自从匈奴人夺取后，并未经营。匈奴人喜欢住帐篷，不喜住在屋子里，所以即使后来冒顿守九原，街上到处可见帐篷，还有牛羊。人之习性难改，冒顿自己就住在城中一顶华丽的帐篷内，只把城墙修葺加固，让人加强防守。跟随冒顿的万骑一部分守卫城池，大部分和以前一样，在城外的草原上生活。而头曼则把王庭建在一处高坡上，背靠黄河，水草丰茂。

过了两日，匈奴探子说秦兵在几百里外游荡，行军速度非常慢，众人放了心。忽又有探子说须卜氏部落偷偷过了河，迁到河对岸去了。头曼一听大怒，本来须卜氏与匈奴王庭联姻，已让数人不满，而与匈奴王庭最远的呼衍氏也不见动静，三大贵族部落有两个不驯服，头曼火气直往上涨。

“耆英，你快速备马，把须卜居次个老家伙逮回来！”头曼怒道，“秦军这还没来呢，自己先跑了，老狐狸！”平日里，匈奴人打仗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有什么好东西可抢到。这次秦人千里迢迢而来，能有什么好东西？不损失点东西就不错了。因此须卜居次只支援了匈奴王庭几千人去打秦人，剩下的转移后方，保存自己的实力。

耆英已与须卜娜娜成亲。须卜氏在这个时候不辞而别，耆英只好快马加鞭，追赶须卜居次而去。

蒙恬率大军行了五日。因骑兵一日可行七十里，而步兵只能行三十里，再加上粮草辎重，行军速度又慢了些。蒙恬决定让杨真率领骑兵先行，而自己率大军随后。

头曼得知秦军数万骑兵正在向王庭方向袭来，当下跨上战马准备迎战。因耆英未回，便把耆英负责的万骑由木那塔统领。

杨真深知这次交战不比前两次。而蒙恬率大军又在后，如果贸然与匈奴骑兵交战，很可能损敌一千自伤八百。便决定延缓两日进攻。董志率领的甲部用来诱敌，司马常青和陈漠率领乙部和丙部分别从左右绕至匈奴后方，与秦之步兵车兵一起歼灭匈奴主力。行前杨真已与蒙恬说明了自己的构想，蒙恬同意，当下车兵和步兵先行，辎重稍后。

当头曼远远看到司马常青所率领的骑兵时，匈奴号角吹响，十万骑兵从高坡上冲下，铺天盖地朝着秦军席卷而去。头曼身边的冒顿来不及向父亲说明，这队秦兵为什么速度这么慢，秦人多诈，会不会有诈？

司马常青看到敌军冲来，便掉转马头往回急驰。匈奴人一看，追得更为起劲。秦人边跑边回射。匈奴人弓箭本不如秦人，这次看到众秦兵奔驰有度，箭的力度不亚于正面射击，迷惑不已，少数心细的匈奴人发现秦人双腿并未紧夹马腹，却比他们马背上长大的人骑得安稳，注意到秦人脚下黑不溜秋并不起眼的东西，但怎么想也想不出来是什么。

司马常青率兵一气奔跑了近百里，看到远处飘扬的大秦旗帜，便让手下骑兵左右散开。匈奴人奔驰而至，迎接他们的首先是秦军威力强劲的弓弩。匈奴人想依靠人数众多，冲散秦兵，却数次被战车围成的车墙挡回。战车前是两米多长的长枪，战车后是不停发射劲矢的秦兵，两旁司马常青已率领秦兵回杀。出战的左贤王看败势已显，忙令回兵。木那塔还是第一次与秦兵交战，看秦军如此勇猛，早就吓破了胆。匈奴兵后撤，却又遇上了后面陈漠率领的骑兵丙部。前有劲卒，后有追兵，匈奴兵如鸟兽散，四处突围，侥幸逃脱的拼命朝黄河边跑去。

当董志率领甲部进入匈奴王庭后部，与守卫兵士开战时，头曼正在训斥冒顿不听指挥，手下万骑原地不出，忽然听到后方受袭，一下子摔于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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