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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予整个人被红雾包裹,只觉得周身一阵温热,像是被一股温和的力量托举着。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重新回到了客厅。
温予还呆呆趴在地毯上,保持着刚才她被人禁锢着等待砍刀落下的姿.势。围绕在她周身的那团红雾则悄然散去,而她浑然不知。
与此同时,青城的另一边,西府墅区一幢独栋古式小楼内。
地下一层,只有黑白灰三色的极简设计风格的房间内靠墙一侧的桌案上,摆着一把长柄偃月刀。刀身被擦得锃亮,没有半点灰尘。
房间正中央的书桌前,坐着一个男人。他穿了一身春夏款的高定睡衣,通体素黑,除了袖口和衣摆处绣了一圈纯白丝线外,通体没有半点花纹样式。
稍显凌乱的发丝,垂落在他眉骨处。他半垂着眼眸,台灯发出昏黄的灯光,斜打在他轮廓分明单的侧脸上,映的他整个人柔和了许多,举手投足间,颇有些矜贵世家公子的韵味。
桌案右手边,摆着调色盘,男人尾指不小心沾染了一团黑色染料,他却丝毫不在意。
他正专注画着一幅人像。
画纸上,漫天飞雪的背景下,女人顶着一头慵懒卷发,身着一袭黑色睡袍,光脚走向趴在地上的那个浑身血污的男人。
最后一笔,他沾了一团红色染料,刑台上的积雪被染红了大片。而画中的女人,不是温予又是谁。
如果温予此刻在场,定能认出他画纸上的内容,正是她刚才经历过的,说出去根本没有人相信的有些荒诞又怪异的场景。
不单单如此,如果温予此刻在场,也一定能认出作这幅画的男人,正是她苦觅了多日的救命恩人——霍家三公子,霍懈北。
也是那个长得和刑台上被砍掉脑袋的男人一模一样的人。
他盯着那画看了一会儿,拿起狼毫,沾了黑墨,在画纸上提了名:《无羁》——霍懈北作。
霍懈北看着那画,轻声自语:“无羁,多美好的词啊。可惜...”
可惜,那一世,他始终没有像她祝愿的那般无拘无束的活下去。
忽然,他身后那张桌案上,发起一阵小幅度的震动。
置于桌案上的那柄偃月刀发出“叮铮”的响声,随即一团红雾自刀身涌出。同时,霍懈北的指尖处,也有一缕氤氲的红雾涌出。
霍懈北站起身,绕至偃月刀前,伸手弹了一下刀身,低喊了一声:“赤星。”
话落,偃月刀再次发出了“叮铮”声。同时,红雾更胜,他整个人都被雾气包住了。
看着这团愈发浓郁的雾气,霍懈北脸上升起一抹惊喜。
自西州廿四年冬至日那天,赤星分了一大半的元神把温予救走之后,千年来,赤星就很少有这般亢奋的时刻了。
霍懈北伸手抚了抚赤星刀,问:“赤星,怎么了?”
“主人,我感受到了我的另一半元神。”赤星的元神迟迟不完整,他已经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了,声音有些沙哑。
霍懈北愣了一瞬,说:“你是说,阿予从西州回来了?”
话落,霍懈北的心脏跳的极快,砰砰砰的。
她终于开始认识他了。
尽管这一面,对于她来说,有些残忍。
那时,如果不是因为温予突然而至,赤星或许能救下他。
但如果那样的话,他就不会遇见阿予。如果可以重新来过,他还是会选择遇见她。
赤星,原是几千年前古国宫廷里的御.用铁匠,专门为皇族锻造兵器。单是锻造这把偃月宝刀,就足足花费了五年的时间。最后一日,也是锻刀的关键时期,国家发生了战争,敌军攻入城池,赤星的妻小被杀死。
赤星得到消息后,悲痛不已,纵身投入炉中,以身淬刀,以血铸刃。
后来,这把偃月刀被他们的君王宁昶所征用,斩杀敌军头颅无数。也许是赤星投炉前的执念太深,所以他的灵魂一直附在刀身上。他甚至能看到宁昶斩杀敌将时英勇的风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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