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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第2页）

&esp;&esp;程如一摇头，但还是按照若娘说的，双手撑着棺材起身翻了出来。

&esp;&esp;双脚落地，程如一险些没站稳，踩着了地上扎好的纸人头。

&esp;&esp;“喂！小心着点啊！怎么，睡了几天，还不会用腿了啊！”若娘连忙起身，捧起纸人拍了拍，思索着还能不能补救。

&esp;&esp;程如一不好意思道：“抱歉若娘……踩坏了你的东西，我，我赔。”

&esp;&esp;“得了吧。”若娘伸手往纸人头里一探，顶起被踩踏的木棍，又拿起画笔，往踩皱的地方添了几笔，算作头发丝。

&esp;&esp;“喏，这不就修好了。瞧瞧，俊不俊？”若娘将纸人转过来给程如一看，果然，有了那新添的几笔，这纸人看着反而更“俊”了。

&esp;&esp;“嗯……姑娘妙笔生花。”看着眼前貌若无盐的若娘，程如一却似乎有些莫名触感，但那情感又不真切，脑子里只有团模糊影子，既是想不起来，也只能作罢了。

&esp;&esp;若娘将纸人丢到一旁，继续道：“说起严况的独门绝技啊，可多了。”

&esp;&esp;说罢，若娘走近些许，对着程如一忽然拽开了自己的衣襟。

&esp;&esp;程如一吓的连忙闭眼：“姑娘不可……！使不得！”

&esp;&esp;若娘却不以为然的拍了拍他肩膀：“状元郎啊，不是跟你耍流氓，这几天他帮你上药时，我早也把你看个遍了。”

&esp;&esp;“姑娘……非礼勿视，不可不可……”程如一紧闭双眼不敢动弹。

&esp;&esp;若娘闻言笑笑道：“我呢，以前算是你们酸书生嘴里的‘风尘女子’，实在没什么不能给人看的，你睁眼，没别的，只是给你看看严况当年的手笔。”

&esp;&esp;“哎呀……睁开，睁开吧，真没什么。”

&esp;&esp;在若娘劝说下，程如一思索再三，最终勉为其难睁开了眼。只见若娘锁骨下侧，一道近三寸长的狰狞疤痕，蜈蚣般紧紧扒在肌肤上。

&esp;&esp;程如一愣了愣，画面入眼瞬间，竟也觉心口一阵刺痛。

&esp;&esp;若娘边敛衣襟边道：“我倒霉，跟错了死鬼主家，当年皇帝老儿派他来灭门，本也该把我杀了交差，但他心软了，就这么给了我一剑。当时啊……哗哗淌血，把老娘给吓晕了，结果醒了发现什么事儿都没有，能跑能跳的。”

&esp;&esp;若娘的语气平淡得，仿佛一切与自己毫无瓜葛。她拍了拍程如一肩膀，又道：“你来的时候啊，跟个血葫芦似得，但救治得及时，也是能跑能跳，能活。”

&esp;&esp;程如一这才明白了严况当初的，“会有些痛”是什么意思。

&esp;&esp;程如一喃喃：“原来，这种救人的事，他也不是细雨彻夜洗长街

&esp;&esp;——上京城，相府。

&esp;&esp;夜色低迷，连日阴云不散，空气中都隐隐透着几分湿气雨意。

&esp;&esp;相府后院虽十分宽敞，却不叫人有大兴土木的感觉。亭台房舍，极尽素雅质朴，园子修得也简单，绿植居多，入了秋浅金叶落，颇有几分萧瑟之意，回廊也宽敞平整。

&esp;&esp;韩绍真与严况一前一后走在回廊，在自己家中，韩绍真也穿的随意，墨蓝袍子瞧着便宽松舒适，连人体态也放松许多，走路步子轻快，一副舒心模样。

&esp;&esp;不同于韩绍真的放松自在，严况神色淡淡，似在思索些什么。

&esp;&esp;韩绍真长舒一口气，感慨道：“有三王爷做保，陛下疑心尽消。况儿，今后……”

&esp;&esp;他一个神色意会，笑道：“可还是你我二人的天下。”

&esp;&esp;自古以来，走上了科举路的人，没有哪个不想着大权在握，没有哪个甘愿居于平庸。严况明白这个道理，他侧眸看向眼前的当朝宰辅，却难以将其与记忆中的那人重叠起来。

&esp;&esp;见严况冷着脸不言语，韩绍真又道：“况儿，你这几日无故告假，可是旧伤复发了？先前我派去的大夫，都被你打发了。索性你今天是来了，我这就去让人请大夫！”

&esp;&esp;严况依旧不语。仿佛不管过去多久，只要听到韩绍真的关心，他都会情不自禁的生出希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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