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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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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温芙被带到一个房间休息，医生很快替她处理好了伤口，大概因为博格用的不是惯用手，所以刀片只是割伤了表皮，伤口并不深，血也很快就止住了。

&esp;&esp;公馆的仆人留她独自在房间休息，并且告诉她如果她感到好一些了，可以去走廊尽头的房间，里昂先生在画室等她。

&esp;&esp;这原本是她今天来这儿的目的，但没想到中间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esp;&esp;温芙在休息室短暂地坐了一会儿，随后离开来到走廊尽头的房间。她敲了敲门，屋子里空无一人，朝南的某一扇窗户开着，上面的玻璃碎了，白色的纱布在半空中飘荡。

&esp;&esp;“你来干什么？”

&esp;&esp;屋子里的某个角落突然传来声音，温芙吓了一跳，她回过头才发现泽尔文捧着本书站在靠墙的书架旁，正神情冷淡地看着她。

&esp;&esp;温芙意识到自己可能走错了房间：“他们告诉我里昂先生在画室等我。”

&esp;&esp;“画室在走廊的另一头。”泽尔文说，他转身把手里的书放回了书架上。

&esp;&esp;“谢谢。”温芙顿了顿，准备从房间里退出去。但是临走前，她又看了眼那扇碎掉的窗户，忍不住问道：“你一直在这个房间里吗？”

&esp;&esp;泽尔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转过身扫了眼她包着纱布的右手，突然问：“这也在你的计划里吗？”

&esp;&esp;温芙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泽尔文说道：“激怒博格，让他发疯后干点什么，让他在杜德再也待不下去。”

&esp;&esp;看来那个打破窗户引来侍卫的人果然是他。

&esp;&esp;温芙沉默了片刻才说：“不全是。”

&esp;&esp;她没说哪一部分不是。

&esp;&esp;泽尔文面上闪过一丝失望：“就因为他打伤了你的哥哥，所以你要让他付出代价？”

&esp;&esp;“他不该付出代价吗？”温芙轻声反问道。

&esp;&esp;“这不该由你说了算。”泽尔文口吻冷峻，“你不是审判庭的法官，倘若人人都像你一样，法律形同虚设，这座城市会如何？”

&esp;&esp;“那不是我该关心的事情。”温芙说，她的神情也冷了下来。

&esp;&esp;“这座城市会如何？”她略带讥讽地对他说，“那是你该关心的事情，殿下。当我的哥哥被人打断了骨头躺在阴冷潮湿的出租屋等死的时候，没人关心过他会如何。当我母亲四处借钱被债主威胁要把我们一家赶出杜德的时候，没人关心过我们会如何。现在我不过是让所有人知道博格·科里亚蒂干了些什么，你却说我不关心这座城市的未来。”

&esp;&esp;她抬起头直直地迎视着他的目光，几乎有些咄咄逼人地对他说道：“请你弄清楚这点，殿下——不是我让这座城市的法律形同虚设的。最先背叛了法律的是你们，审判庭若是真的公正，巡查所若是真的公平，你现在就该待在丁香镇的监狱里。”

&esp;&esp;泽尔文站在原地，脸上的神情略带气恼，却又像是一时间找不出话来反驳她，于是只能徒劳地张嘴道：“不是这样。”

&esp;&esp;他紧锁着眉头，神情执拗中又带着一丝迷茫，温芙那点怒气如同灰烬的余温，在空气里渐渐冷却终于消失不见。她察觉到自己的可笑，那就是指望着一个高高在上的贵族来理解她口中说的这些。

&esp;&esp;“忘记我说的话吧。”过了一会儿，她又恢复成一惯的样子，“对不起，你或许是对的，我不该那样想。”

&esp;&esp;可是当她说完这句话后，泽尔文的表情并没有变得更好一些，他的眉头皱得更紧，看起来比刚才还要不满地说道：“你的道歉并不诚心，我不接受。”

&esp;&esp;温芙觉得他幼稚又可笑，偏偏还要端着他那高傲的姿态不肯低头。可见他因为恼怒而叫脸上染了一点红晕，如同画家用最精妙的笔法勾画美人，这恰当好处的晕染倒叫画中人更加生动可爱了一些，使得这份故作姿态的高傲也变得并不让人讨厌。

&esp;&esp;这样，她心里仅剩的那点恼意也消失了，她有些好笑地重新说了一遍：“我诚心向你道歉。”她在“诚心”两个字上咬了重音，随后又故意补上一句，“顺便为昨天在舞会上发生的事情。”

&esp;&esp;一提起昨天的舞会，泽尔文果然立刻就忘了刚才他们在谈论的话题。他当然还记得昨天的那幅画，但他没想到她还敢提起这件事——

&esp;&esp;“你的确应该向我道歉。”他咬牙切齿地说，“你早就知道我是谁，可你还敢这样利用我！”

&esp;&esp;“我向你保证，我起初的确并不清楚你是谁。”温芙从容地说，“而且，为什么一定要把人想得这么糟糕呢？我如果一开始真的想利用你做些什么的话，我应该把镜子上的油彩和其他部分做一样的处理，而不是把镜子里的侧影彻底用油彩掩盖过去。”

&esp;&esp;泽尔文对她这番话一个字都不相信，他冷笑道：“所以你想说你是真得爱上了我？”

&esp;&esp;温芙顿了顿，面不改色地问：“你不相信吗？”

&esp;&esp;“你自己相信吗！”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泽尔文还是不自在地转开了脸。

&esp;&esp;和他相比，温芙看起来要自然的多，仿佛他们在谈论的并不是一桩叫人害羞的少女心事。她理直气壮地问道：“他人的爱慕会对你造成任何困扰吗？你如果爱过人就会知道，爱本身就是一件难以控制的事情。”

&esp;&esp;泽尔文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又说不上来。他不确定她是否在向他表白，事实上，她的语气更像是一种谴责和教育，试图唤起他的惭愧。不过他现在的确忘记了昨天感到被欺骗的恼火，内心产生了一种隐隐的无措和慌乱。

&esp;&esp;最后，他几乎已经完全忘了他刚开始在质问她什么了，他只记得自己努力保持着一丝清醒冷着脸对她说道：“我的确不可能给你任何回应，这荒谬极了。”

&esp;&esp;“那真是太遗憾了。”温芙用并不遗憾的语气遗憾地说道。她猜自己现在在他心里一定可笑又廉价，不过她并不在乎他怎么想。

&esp;&esp;屋子里陷入了十分尴尬的沉默，好在这时负责修窗的工人来到了房间。温芙于是趁机离开了屋子，走出房间之前，她看见泽尔文转过身面对著书架，他一手扶着一旁的架子，手指在木板上不停摩挲着，像是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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