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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演和齐粟娘走在高邮大街上,满街皆是遭灾的百姓,四城皆设了粥厂,早晚两顿的稀粥勉强救活着逃入高邮城内的四乡灾民。
“不知道老家里怎么样了……”齐粟娘心有余悸,若是到了高邮就直接回乡下老家,怕是躲不开这一场突来的大水。原本固若金汤的高家堰突然决口,黄河之水反涌入漕,沿岸二十余处堤坝倾颓,三十余处州县的百姓大多是在睡梦中被洪水吞没,这一回大灾里的丢命的百姓比七年前多了不止一倍。
陈演叹了口气,“好在洪峰到达高邮时,已是清晨,想来应该能逃走不少。”慢慢顿下脚步,沿街站满头插草标的稚子弱女,干妇瘦汉,更有那衣裳褴褛的妇人跪在地上,抱住饿得奄奄一息的孩子,哭道:“大爷,行行好,买了这孩子,让他保住这条命吧……”
齐粟娘转了头,不忍再看,陈演紧紧抓住齐粟娘的手,抬手掩住她的眼睛,“回家去吧,粟娘。”
齐粟娘回了宅子,便开始收拾衣裳,比儿默默在一旁打下手,不过只是她和陈演的几身衣裳,“乡下的屋子怕已是被冲了,便是等城门开,回去了也是没地方住。比儿,你就在家里呆着。”顿了顿,从钱袋里取了五十两银子给她,“看着外头卖身的,买两个回来罢。总算也是能活两条人命。”
比儿接过钱,“怕是用不了这许多,以往上灶丫头二十三四两一个,现在……在灾民里寻寻,三四两就能买到一个会做饭洗衣的女孩子。”
齐粟娘叹口气,“把爷的小厮也买了吧,余下的钱,你看着实在活不下去的,便散给他们吧。”
比儿犹豫道:“奶奶已经捐了一千两银子给粥厂了。再者,家里的屋、地必是被冲了,爷和奶奶若是回乡下,免不了还要替亲戚四邻打算,修屋整地全指着爷和奶奶,怕也是个大项。”
齐粟娘拍了拍比儿的手背,“不差这几十两,我哥哥给我的嫁妆银子还多着呢。爷又不是个光会读死书的呆子,这会儿书铺来订的河图,订钱已是下到五十两一幅了。不会饿着我的,你放心。”
比儿轻轻一笑,点了头,把银子收好。过了几日,水退三十里,高邮城门终于打开。陈演打听到消息,一大清早便赶着骡车,带着齐粟娘向乡下老家急奔而去。
骡车里塞满了一袋袋的米面,齐粟娘坐在陈演身边,渐渐看到水退后留下的一片暗黑色的泽地,心里又凉又荒,眼见得到了陈家村,原来百来户的村子被冲成了平地,连屋下石墙角都被洪水泡散,唯有山坡上的观音庵勉强立在太阳底下。
陈演的骡车驶到了小山坡下,四散在观音庵里庵外的几百村民渐渐鼓骚起来,“是演官儿!是演官儿和粟娘回来了!快,快去叫族长们!快去请周先生!”
陈演见得存活的村民虽是个个面黄肌瘦、衣不蔽体,却也有几百人,心中大喜,连连催马,笔直驶到了观音庵前。齐粟娘眼见着齐、宋、王四姓族长都迎了出来,却不见陈家传老爷子,心中一沉,四姓五村不下千人,如今这山坡上却只有四五百人了……
宋二爹老泪纵横,也不待陈演见礼,一把抓住他的手,“演官儿,咱们这几家,就剩下这几个人了……”
齐家族长齐贵看着齐粟娘,强忍着泪,“粟娘,咱们齐村除了一百来个光人,半点都没剩了……”
齐粟娘忍着泪,说不出话来。王大鞭叹了口气,转身请了位身着灰葛布襦衫的短须文士,对陈演说道:“演官儿,这位是村学里周助周襄天先生,这回多亏周先生把家中囤积的米面散给大伙儿,才让俺们这些人能活到现在。”
陈演听得此人如此义举,又有先见,大是敬佩,连忙上去见礼。众人拥着陈、周两人一起进了庵门。
齐粟娘看了一眼王宋氏,悄悄扯住王大鞭,让他使人去抬了骡车里的米面,王大鞭心中欢喜,“粟娘,多亏你们来得及时,城门没开,无处买粮,周先生在观音庵里存的米面眼见着就要吃光,俺正愁得不行。”说话间,从怀中掩出一个小包,递给齐粟娘,“这是俺替你收着的租子,好在俺早换成了票子,一直贴身收着。水来时什么东西都没来得及拿,若是连这个也丢了,俺真是没脸见你了。”
齐粟娘原没指望还能拿到租钱,打开一看,一千三百八十五两,一分不少,心下感动,“王大叔,你放心,咱们四村重整的事儿,陈大哥绝不会袖手旁观的。”取了二百两银子给他,“今儿城门刚开,粮价从原来一石一两涨成了一石十五两,官府下令平抑粮价怕还得半月,咱们再去买些,总不能让大家饿肚子。”
王大鞭连忙接了,叫了王天旺,叮嘱他路上留神,让他领着五十个年青汉子去城里买粮。村民从骡车上搬米面时,已是满脸欢喜,见得王天旺等人要去城里买粮,更是欢声雷动,知晓终能在大灾里保住性命,个个喜极而泣,再想得在洪水里死去的亲人,庵里庵外尽是一片惨痛哭声。
齐粟娘与王大鞭一起进了观音庵。陈演正和周助、齐贵大伯,宋二爹商量整地建房之事。齐粟娘一边听着,一边和王大鞭低语,商量买农具、石灰、茅草、木材之事。
当晚,陈演和齐粟娘便没有回城里,住在了观音庵中。陈演与周助睡了一房,彻夜长谈,齐粟娘便去和天旺婆娘宋氏一起睡。带去的几件衣裳全分给了族人。
第二日清晨,齐粟娘被一阵小儿读书的声音惊醒,正在奇怪间,天旺婆娘从外头走进来道:“昨儿孩子们吃了一顿饱饭,今天早上又喝了粥,总算有了精神气。周先生就让他们不可胡乱玩耍,未开始整地建房前,还是天天识字念书,温习以前的功课。”推着齐粟娘道,“外头架灶煮了粥,你也去喝。”
齐粟娘听着对周助亦是佩服,连忙到外头架起的破灶上取了一碗粥,还未喝就听得一阵闹腾,“回来了,天旺买粮回来了!”
齐粟娘一听,知晓他们是连夜背着粮急赶回来的,连忙拉着大鞭婆娘,“婶子,赶紧再多下米,他们怕是饿了一天了。”
大鞭婆娘连忙应了,转着领着女人们做饭。王天旺虽是劳累,却仍是精神,进了庵门,一边喝水一边道:“昨儿晚上一进城,就听到消息,说是皇上下旨截了北上的漕粮,回俺们这些受灾的州县平粮。当日的米价就降下来了,八两一石。俺想着过几日必是还要降的,也没敢买多,估算着人头天数,买了二十石。还有四十两银子,俺就买了些挖沟导水的锄头、开田的犁头、砍树的斧头。”说着,颇有些不安,只是看着齐粟娘。
陈演等人俱是大笑,周助捋须笑道:“天旺贤侄临机决断,有大鞭兄弟行事之风。”
王天旺虽是听不太懂他的文辞,也知道是在夸他,再看得齐粟娘亦是冲他笑个不停,知晓这事儿没办错,乐呵呵一笑,接过大鞭婆娘送上来的浓粥,大口喝了起来。
既是有了些农具,众人便开始商议整地之事,王大鞭偷偷把齐粟娘叫到一边,小声道:“粟娘,我昨儿听演官儿说,他已经罢职还乡。他如今不是官了,你们家除了收租子的钱,以后也没了进项。眼见得现下要大笔地用银钱,你们家……”
齐粟娘安慰道:“王大叔,你放心。这几年我们在外头过得省,存下了不少银钱。我哥哥在京城也赚了一些,给我不少。咱们家还不至于。”
王大鞭这才放了心,笑道:“不做官也好,眼下的事,若是没有演官儿这个为过官,理过事的老爷在村里主持,哪里又能四平八稳地行下去?到底还是四个姓,四家人。农具材料如何配人头;平地建房哪家打头,哪家在后;死去的人遗下的田地在亲族里如何分配,这都不是小事儿。陈家传老爷子又去了,没得个当头的,全指着演官儿呢。”又皱眉道:“四村里绝户也不少,他们的田地怕又是要被官收了去,到头来咱们又得和七年前一样花银子去官府里使钱。”
齐粟娘低声道:“吃一次亏也就买了教训,绝户有田地的,赶在官府清查前,让族老们作主,让没田地的过房作嗣,这地还是咱们的。”
王大鞭大喜,“这主意儿好,只是也要演官儿主持才行,这般的便宜事儿,谁不打破头去争!”说话间,看了看齐粟娘,欲言又止。
齐粟娘悄悄笑道:“王大叔,你放心,我记得天旺哥没有地呢。原是绝户过嗣,自然不是看远近,当然得看功劳,看辛苦。谁在这灾里重建时出力多,族老们自然高看一眼。农具虽是买了,远不够使,还要买粮种,将来保不定还要买些东西,我们时时叫天旺去城里买,这功劳不就是他的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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