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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闹腾之后,刚刚劫后余生的孙妈妈,服侍起主子来更加小心翼翼。见主子们准备用膳了,她赶紧指挥丫头把桌上已经微凉的饭菜,拿去厨房热了一下再重新摆上,然后点头哈腰的从冷凝霜跟前倒退了出去。直到出了屋子她才敢直起腰,大口的呼出一口浊气,暗叹自己莫名其妙的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瞧着毕恭毕敬倒退出去的孙妈妈,冷凝霜微微一笑。其实,对她来说孙妈妈还有许多用处,自然不会轻易的把她给杀了。今儿的表演不过是想逼她狗急跳墙,让另一个人露出马脚而已。同时,也是为了让孙妈妈看清谁能主宰她的命运,不要再不识时务的站错队。
热气飘香的饭桌前,老太太在丫鬟冬梅的搀扶下,已经坐在了主位上。夏荷由于额头被砸伤,脸也被泼出的热茶给烫成了猪头,老太太就让她在自个屋里歇着,等好了再来伺候。原本想借故发威,可气焰刚刚被冷凝霜打压了下去,老太太有些发作不得。但为了表示自己毫不示弱,她就故意把腰杆挺得笔直的,想再争回来一点做婆婆的气势。
大姨娘已经侧身坐在紧靠着老太太的左位上,而冷茹月也已经不客气的,坐在原本是三姨娘常坐的右座位置,根本没有给陈氏留座的打算。要知道,这一左一右可是除了老太太的主位之外,属最尊贵的位置了。接着冷星妍也挨着冷茹月就座,几人间还说说笑笑的互相聊起天来,似乎房中根本没有陈氏母女。
见到此番情景,冷凝霜眯起了眼眸。大姨娘也算是出身于书香门第,自幼便有家人教导各种规矩,不可能不懂得这些礼仪。而在记忆里,她们好像一直这样不分尊卑的就座,分明是故意排斥贬低正房,在抬高自己在冷家身份地位的同时,让陈氏憋屈难堪。
身旁的陈氏见冷凝霜瞧着那几人面色不悦,就轻轻拉起她的小手拍了拍,低声道:“咱们也就座吧,都是一家人,不要和她们斤斤计较,否则待会闹腾起来,这顿饭又要吃不下去了。”说完叹了口气,眼底有些郁郁之色,可见她的心里并非像表面上一般淡然。
“母亲,你这样委曲求全,人家只会当你是个傻子!许多事情一开始不去制止,以后就会成了定例,她们便会觉得理所当然,从此更加不把你放在眼里!”冷凝霜很感叹陈氏太过迂腐,妥协退让也要看对方是些什么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陈氏现在的不如意,多半原因也是她自己造成的。总是对不该宽厚的人宽厚,对不该忍让的事情忍让,才会使这些人如此嚣张的对她选择性地无视。所以,这也是陈氏烂做好人,而自食的恶果。
陈氏听后愣了一下,有些语塞。这个道理很简单,她也不是不明白,但她孤掌难鸣强势不起来呀。没有人为她说话撑腰,自己没有底气,也不会一些压制人的手段,被人欺负时除了含糊过去不去深究,她还能怎样呢?想到这里,陈氏就重重的叹息。
这个时候,门帘子忽然挑了起来,一个丫头走进来对着老太太福了福身子,说道:“老夫人,四姨娘说身子有些不舒服,让厨娘给她弄了一点饭菜自个在房里吃了,就不过来一起用膳了。”
老太太一听,脸色立马黑得像锅底一样。
大姨娘、冷茹月和冷星妍都向老太太扫了一眼,然后又相互对视了一会儿后,冷茹月就将目光移开,对那个小丫头说道:“四姨娘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周大夫来瞧瞧?”
“老爷不放心,也想让小厮去找周大夫来着,不过被四姨娘阻止了。四姨娘说今儿是年初四,本来都应该在家等着灶王爷来查户口,禁忌出门的。可是让周大夫都来了好几趟,所以不好意思再去麻烦人家。说身子也没什么大毛病,多歇着点就无碍了。”这是个还没留头的小丫头,没啥心眼,把自个知道的事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哼,知道今儿是年初四还不来陪着老夫人,自己在屋里乐呵享福,父亲这会儿也一定在她房里面吧?”冷星妍瞧了眼老太太脸色,就眼珠转了转道。
“是,老爷原本正要到前院用膳,听说四姨娘不舒服,就到咱房里来了。”小丫头老老实实的回话道。
“这两个畜生,杵逆不孝的狗东西!”老太太一听儿子果然在陪着四姨娘,脸顿时拉的老长。只听啪地一声,一双筷子被她拍在桌子上,厉声道:“这个下贱胚子,晚上占着我儿子还不够,白天还装病拉着我儿子,她这是想把辉儿整天拴在她的裤腰带上是不是?!”
来传话的小丫头没想到老太太突然发这样大的脾气,吓得瑟缩了一下,就低下头不敢吭声。
“去,把那两个畜生找来,就说我也身子不舒服,看他们还敢窝在房里不!”老太太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气,正没处撒呢,索性就借此发泄了起来。
大姨娘看老太太这个架势,若是真把冷绍辉和四姨娘找来恐难善了,若是自己不在这里当然是闹得越大越好,可自己正坐在这呢,万一冷绍辉猜疑是自己在老太太跟前嚼舌根,那可就划不来了。再说,今晚打算收拾的人是陈氏,怎能舍近求远的放过了正主呢。
于是,她忙接过话茬说道:“老夫人息怒,这会儿用膳时辰都过了多半天了,老爷和四姨娘想必都已经快用完膳了,来了也是吃不下的。再说今儿这身子不舒服的人,也不止四姨娘一个,您老范不着为这事跟老爷置气。咱们还是用膳要紧,这菜都热过一遍了,再热就不好吃了,老夫人可别饿坏了身子!”
经大姨娘一提醒,老太太忽然想起陈氏母女午膳的时候也没来一块吃,甚至连个传信的人都没打发来禀告,这还得了!分明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呀!顿时她的眉毛就立了起来,两眼咄咄的扫向一旁站着的陈氏。
此时,她的脑海里想到被禁足思过,不能来陪她用膳的三姨娘那房人。再联想到今儿这一桩桩一件件让她不顺心的事,都是陈氏母女给闹腾得。霎时,新仇旧恨的怨气扑面而来,她索性就放开了性子,指着陈氏鼻子大骂道:“我倒是把你这个贱人给忘了,你们俩现在无法无天了,眼里没我了是不?我这个老婆子还没死呢,你们现在就想咋的咋的,陪我这个老婆子吃饭会要你们的命吗?!”老太太咬牙切齿地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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