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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说罗春带了几个人,怀抱大令来到牢军营。营官黄保赶紧迎接出来。罗春一说要提秦琼到王府受审,把黄保吓得面如土色,赶紧哀求道:“总管大人有所不知,秦琼刚刚送到牢军营,就被杜中军和张旗牌长领走了。”“什么?领走了!领到何处去了?”“听说领到城外关帝庙喝酒去了。”罗春生气地说:“你是干什么的?你不知道他是个配军吗?没有王爷的令箭,你就敢把人放走,你眼里还有王爷吗?”“是!是!小人该死!小人该死!不过,总管大人!您是明白人,您想:我敢得罪中军大人和旗牌长吗?”“别说了!容我禀明王爷,然后再和你算账!”罗春马上带人直奔城外关帝庙,来到庙外下马,和来人偷偷地进到院中。只见上房屋里灯火明亮,窗户纸上人影摇晃。这时听见杜义大声说道:“秦二哥!您就放心喝两杯吧!恭贺您化险为夷,逢凶化吉!”罗春一听这个气呀!心说:怪不得王爷对你们多心呢?原来你们背着王爷真和响马有来往啊?他有心喊叫他们出来接令,又怕事出突然,再引起他们误会。有心不喊,可怎么把秦琼带走呢?罗春这里正为难,忽然看见从屋里出来一个彪形大汉,看样子是要上厕所。听屋里有人说:“二哥!您小心点!别摔着。”罗春一听这个人就是秦琼,心说我不乘此时带人,更待何时。他忙从腰中掣出钢刀,飞身来到秦琼身后。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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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回 亲姑侄二堂认亲眷 表兄弟王府传锏枪
罗春在关帝庙内看见秦琼,上前用手一抓肩膀:“姓秦的,你的病好得可真快呀!走吧,王爷升了二堂,要继续审问于你。这就跟我走吧!”秦琼先是吃了一惊,额角上冒出一股冷汗。又一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何必叫朋友们为我担忧呢?干脆打官司吧!纵然死了也是情屈命不屈。秦琼惟恐被屋里的众弟兄听见,老老实实地随着罗春走出关帝庙,被五花大绑捆了个结结实实,带到了北平府。这时二堂上灯火辉煌,罗艺正在堂上等候。刀斧手站立两厢。罗春跪倒:“回爷的话,奴才交令。”“我且问你,可把秦琼提到!”“回王爷,奴才把罪犯提到了。”罗春没敢把杜义等人包庇秦琼的事说出来,一来是怕把王爷气坏了,二来他也不愿意得罪杜义一帮人。罗艺一摆手,罗春把令交回退到一旁。“来人哪!把秦琼抬上堂来。”“是!带秦琼上堂!”秦叔宝昂首挺胸大步走上堂来。罗艺一看大吃一惊。呀!这秦琼也没有病呀!闹了半天全是哄弄我呀。这时他抬眼打量秦琼,见他周身上下一派英雄气概。秦琼此时早把生死置之度外,来到堂上双膝跪倒:“罪犯秦琼给王爷叩头。”罗艺嘿嘿冷笑一声:“来人,把他绑绳去掉。”“是!”差人们把秦琼身上的绳子解开。秦琼整理了一下衣服,二次跪倒。罗艺心说:我非把这件事情弄清楚不可,看看你秦琼是用什么手段把我的人都给买通了。“秦琼!”“王爷!”“你不是身染重病吗?”“是病了。”“病了怎么又能走来?”“现在又好了。”“胡说,分明是你畏罪装病,哄弄本王,你该当何罪!”“国有国法,铺有铺规,请王爷依法治罪吧!”罗艺一听,勃然大怒:“嘟!我把你个该死的配军,竟敢畏罪诈病,方才又来顶撞本王,这还了得,来人哪!”“在!”“看杀威棒侍候!”“是!”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罗艺听见身后的屏风门连响了三下。罗艺知道这是他和王妃定下的暗号,王妃在屏风后边听着呢。罗艺只好停止问话,转到屏风后边。见王妃坐在椅子上,少保罗成和管家婆一大帮人在旁边陪着。王妃见罗艺进来,就说:“王爷!你这个人怎么一升堂就瞪眼睛?不是说好的吗?先问清再动你的刑法不迟。”“本王倒忘怀了。你等着,待我问来。”说完罗艺二番出来升坐公位,一摆手把行刑手斥退,手捻胡须问道:“秦琼!我来问你,你是哪里人氏?”秦琼本来豁出去等着挨这二百杀威棒哪!现在一听,王爷的口气缓和下来,不知何故,连忙答道:“回王爷!罪犯家住山东济南府历城县。”“山东是你的原籍吗?”“不是,我们是以后搬到山东来的。”“噢!你家中现有何人?”“我家现有五口,母亲、妻子,一个男孩,还有一个老家人。”“你的父亲呢?”“早就故去了。”“他是身患何病去世的?”“回王爷!不是患病,是战死的。”罗艺问到这里,心想:莫非他真是秦彝的后代。刚要往下问,屏风又响了。罗艺转身来到屏风后边,王妃说:“你倒是把话问清楚哇。问他原籍到底是哪里,他父亲叫何名字?”罗艺答应,再次回到堂上坐下问:“秦琼!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他居何官职,如何战死,你一一讲来。”“回王爷,我的父亲名叫秦彝,号叫子厚,当年扶保南陈后主,身为马鸣关大帅。那年大隋兴兵伐陈,我父亲和靠山王杨林在关前大战三天三夜不幸兵困战死。那时我年方五岁,随我母康氏夫人,在家人秦安的保护下,逃出马鸣关,四处漂流。最后落户在济南府历城县。”罗艺听到这里,方知真是自己的侄儿,不禁忙问:“我且问你,你的乳名叫什么?”“回王爷!我的乳名叫太平郎。”“儿呀!”一声哭叫,王妃秦胜珠从屏风后边走了出来,一把把秦琼抱到怀里。放声痛哭。少保罗成跪在母亲身旁哭叫:“表哥!”这时,二堂上所有的人都惊呆了。罗艺也是二目落泪,连叫:“儿呀!”秦琼不知就里,坠入五里雾中,好像木雕泥塑一般。罗艺说:“秦琼!这是你的姑母,我是你的姑父,这是你的表弟罗成。”秦琼从小听母亲说过有一个姑母名叫秦胜珠,下落不明,万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相遇。骨肉至亲,扯肺连心,焉有不动心之理。秦琼也虎目流泪,连叫:“姑妈!”不禁也痛哭起来。正在这时候,杜文忠、张公瑾、白显道等人也赶到了。原来他们以为秦琼的官司应付过去了,就把秦琼请到关帝庙吃酒庆贺。席间秦琼到厕所一去未回,大家在庙内庙外找了个遍,没有找到,预感到一定出了什么事,众人急忙上马回到城里,向守门的士兵打听,才知道秦琼被罗春带进王府了,众人面面相觑。屈突通说:“不用问,这是王爷看破了咱们的内情,这一回不光秦二哥的二百杀威棒非打不可,恐怕咱们大伙儿也脱不开干系。”杜义说:“这样吧!咱大伙儿都暗带武器,到王府二堂去观看动静,相机行事。大家要看我的眼色行事,切莫轻举妄动。”于是众人来到二堂,正赶上王妃和秦琼抱头痛哭。杜义等人一见,又惊又喜,赶紧给王爷叩头道喜。罗艺巧遇侄儿,早把心中的恼怒抛到九霄云外,反倒称赞抚慰了大家一番。金甲、童环为此事更是高兴。当下秦琼向姑父说明在皂角林误伤人命之事。罗艺是北平王,生死由他说了算,现在秦琼成了他的妻侄,多大的官司自然就一了百了。他说:“你的官司算完事了,二百杀威棒免了。”金甲、童环听说之后,就要求给回批文书,好回山西天堂县去消差。秦琼对罗艺说:“姑父!我还有两件事情,求姑父成全。”罗艺问:“什么事?”“一是我的黄骠马被潞州府没收了,望能发还;二是我的家传熟铜宝锏也被官府没收,也望能发还。”罗艺点头说:“这个容易。”于是,给潞州府写了一封书信,交金甲、童环带回去把两件事办了,然后把马和锏再给送到北平府来。罗艺又赏了他们五十两银子作来往的盘缠。金甲、童环告辞回山西不提。再说秦琼从此就住在王府,和姑父、姑母、表弟朝夕相处,甚是快乐。罗成从自己的房中搬到外书房和表哥同住。表兄弟出则同行,卧则同床,形影不离,相处的甚是融洽。这一天,罗艺把秦琼叫到眼前说:“秦琼啊,你父在世之时,武艺超群。你家祖传的熟铜锏,招数甚精,是否失传了?”秦琼笑答道:“姑父有所不知,我父虽死,锏的招数并未失传,我还会使用。”罗艺甚为奇怪:“那你是怎么学会的?”“我的老哥哥秦安,原是我父的马童。我父的锏法他都会用,我父死在马鸣关前,秦安把我父的双锏拿回,带着我和母亲逃到济南府。我八岁起就和他学用双锏,因此并未失传。”罗艺听说大喜:“如此说来,咱们到演武厅上,你练给我看一看。”众人来到演武厅,罗艺居中坐了,罗成把自己用的亮银双锏借给秦琼。秦琼把衣服收拾妥贴,紧紧腰中的大带,走行门,迈过步,把双锏挥动起来,这真是:双锏如豹尾,舞动快如飞,上打开山式,下打扫堂腿,左打凤凰双展翅,右打燕子三抄水,一路分八路,八八六十四路,双锏上下翻飞,风雨不透。罗艺看着不住地点头称好。秦琼练完了把双锏放下:“姑父!叫您老人家见笑。”“叔宝!你练得不错,刚才你练的时候,我就想起你的父亲,你们父子真是太一样了,锏法果然没有失传。”罗成也说:“表哥的锏法太好了!兄弟我还是头一次开眼界。”罗艺一高兴,说:“罗成啊!你把咱们罗家的五虎断命枪也给你表哥练一练,叫你表哥给你指点指点。”“是!”罗成把大衣甩掉,紧大带,提靴子,从兵器架上取下一条花枪,抖了一抖,然后把架式走开。大枪乃兵器之祖,花枪是百刃之贼。罗成舞动花枪,真是上绷下砸里撩外滑,乌龙摆尾,怪蟒翻身,把这条枪都使活了,把个秦琼看得目瞪口呆,喝彩不绝:“好!好!”罗成练完把招数收住:“表哥见笑了。”秦琼道:“说实在的,我也喜爱大枪,我见过练枪的人真不少,可是从来还没有看见过这么好的招数。”罗艺说:“秦琼啊!要论锏法,你们老秦家可称一绝;要论枪招,我们罗家的五虎断命枪也可称为一绝。这样吧!从今以后,你们哥儿俩在王府后花园互传枪锏,你学枪招,罗成学锏招,俗话说:艺不压身,望你们各自用心。”罗成、秦琼齐说:“太好了!明日我们就练。”从此,罗成、秦琼每天在后花园练武,传枪教锏,苦学苦练。光阴似箭,转眼间两个月过去了。这一天,练完武艺之后,罗成有事走了,秦琼一人烦闷,就带了几两散碎银子出王府来到街上。这时候也就在辰时左右,街上行人不多,许多买卖还没开门。秦琼在街上转来转去,信步来到南关土地祠前。祠前围了很多人在观看什么,还不住叫好。秦琼不知是怎么回事,紧走几步来到人群之后,定睛往里边观看。秦琼这一看热闹不要紧,又闹出一件误伤人命的大事来。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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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回 秦叔宝误伤武少帅 孙知府受责查凶手
秦琼在北平府街头闲逛,发现南关土地祠前围着不少人看热闹。秦琼站在人群后边往里看,原来是几个练武的。旁边戳着兵器架子,上边插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各种兵器。土地祠的台阶下放着一把太师椅,上边坐着一个青年人。这个人看上去有二十多岁,头戴武生公子巾,身披对花公子氅,足蹬青缎子快靴,长得瘦小枯干,面黄肌瘦,斗鸡子眉,三角眼,两腮凹陷,好像有病刚好的样子。在他旁边站着两个青衣小帽的家人侍候着。场子里有两个人正在对拳。这两个人都是短衣襟、小打扮,干净利落,年纪都在二十五六岁。他们对打到热闹之处,看热闹的人直给他们叫好。秦琼一来闲着无事,二来最喜欢练武,看见场子里有人练武就被迷住了,站在那里观看起来。秦琼的拳脚很精,他看这两个人练的是五花拳对六合拳,果然招数熟练,功夫不浅。这两个人练完以后,秦琼也跟着观看的人一齐叫好。这时,那两个人冲着那公子打扮的人一抱拳:“少爷!请您多指点!”那少爷把三角眼一瞪,尖嘴一撇:“我说你们怎么越练越回楦了?练的这是什么玩艺儿,拳不像拳,脚不像脚。你们看看我给你们练一套,学着点。”“是!”这两个人规规矩矩往旁边一站,那个少爷慢腾腾地站了起来,把公子氅甩掉,紧了紧腰带,来到场子中间,往下一蹲亮了个“跨虎登山不用忙”的架式,双掌抡开练了起来。只见他拳似流星眼如电,身似蛇形腿如钻,猫蹿狗闪兔滚鹰翻,一招紧似一招。秦琼一看吃了一惊,心说:好功夫,好拳脚!看此人相貌庸俗,没想到竟有这么好的功夫。这个少爷不是一般的人,名叫武安福。他爸爸是北平府的大元帅、三军总指挥武奎。他叔叔是北平府副元帅武亮。这武奎、武亮在北平府的地位仅次于北平王罗艺。两个人四个老婆就守着这么一个宝贝疙瘩。武安福自幼娇生惯养,身体虚弱,武奎、武亮亲自传授给他各种武艺。这小子很聪明,因此拳脚练得很精。武安福把拳脚收住,众人又是一片掌声。这小子今天高兴了,稍微喘了一会儿气儿,说:“来呀!把我的两头蛇拿过来,我练一练叫你们开开眼!”“是!”总管武喜把两头蛇,就是两头都有枪尖的花枪取过来。武安福把袖口一挽伸手把枪接过来,阴阳一合把,“扑噜噜”把花枪一摆,红色的枪缨子一奓;开,和车轮相仿。他往下一矮身,施展招数。秦琼细心观看,心说:练得真不错,手眼身法步、腕胯时膝肩,都有独到的功夫。武安福的花枪越练越快,秦琼也越看越高兴,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好!”谁知道这时候武安福脚下一滑摔了一个跟头,一屁股坐到地上,正好和秦琼叫的“好”碰在一起。武安福本来就有点挂不住劲儿,忽听有人给他叫好,他的火儿就撞上来了。心说:这是谁呀!竟敢给我叫倒好!武安福一“骨碌”从地上站起来,破口骂道:“方才是哪个小子给爷爷叫的倒好?你他妈的站出来!”站在秦琼两边看热闹的人都知道是秦琼喊的,一看武少帅急眼啦,吓得“呼啦”往两边一闪,有人还用手一指秦琼:“是他喊的!”这时,秦琼这个后悔呀,心说:“人要是不走运,喝口凉水都塞牙。明明是一片好心,反倒换来了驴肝肺。”万般无奈笑着一抱拳:“这位少爷!您别误会,方才是我喊的好,不过我是真叫好,绝没有其他意思。谁知道不巧,正赶上您失足摔倒,请少爷千万原谅!”武安福恃着父亲、叔父的势力,平日欺负人惯了,真是瞪眼就骂人,抬手就打人。虽然秦琼这么解释,他一点也听不进去:“你是哪来的狂徒,我也不是耍狗熊的,用得着你叫好吗?明明你是给我喝倒彩,还要巧言遮辩。兔崽子,我今天要你的命。”说罢,武安福从地上拾起两头蛇的花枪,双手一抖,奔秦琼当胸便刺。秦琼赶紧往旁边一闪,把这一枪躲过去:“朋友!手下留情。在下确实是一片好心,请你不要动怒。”武安福哪里肯听,左一枪右一枪,枪枪都奔秦琼的致命之处扎来。秦琼万般无奈,往旁边一闪,伸手把武安福的枪杆抓住:“朋友!你也太欺负人啦!光天化日之下,你要把人扎死难道就不偿命吗?”“放屁!把你扎死不过像扎死一条狗,你撒手。”武安福拼命往回夺枪,秦琼偏不撒手,两个人像走马灯一样,争夺不下。最后武安福用两只手往怀里使劲拉,秦琼一看,想:给你就给你吧,这么夺起来何时是个头。武安福正使劲往怀里拽,秦琼一撒手:“给你!”这一下可坏了,武安福用力过猛,这种枪两头都有尖,就听“扑哧”一声,武安福两手抱着枪尖,扎进自己的心口。只听他“哎哟”一声倒在地上,鲜血迸流,当时死去。家人们一看,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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