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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节 进山（第1页）

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大早王三棍儿就精神抖擞的从床上爬了起来。[<ahref="target="_blank">laishushu<a>]昨天晚上打到只獾子，本来他还打算先把肉留着的今天再吃，不过等到把田鸡收拾完了，他的肚子就开始闹起了情绪，王三棍儿只得生了把火，把獾子肉切了用玉米面儿裹着，然后洒上辣椒面胡椒粉放在锅里面蒸。闻着冒出来的肉香味儿，王三棍儿的肚子更饿，干脆又把几只田鸡砍烂，跑到自留地里摘了几个辣椒，做一盘炒田鸡吃。

等到蒸好獾子肉吃饱喝足后，王三棍儿也泛起了困意，倒在凉席上就睡，日子好不惬意。吃得饱喝得足，早上起来精神就好。刚一出门儿，王三棍儿就看见二奶奶提着个篮子去摘菜，走路晃晃悠悠的，看着王三棍儿都怕。二奶奶今年已经八十二了，比三叔公的年纪还大，只是和三叔公相比，她的地位就差了十万八千里，大伙儿并不太喜欢她。二奶奶本来有一个儿子，小的时候染了风寒没救回来，埋在后面的乱葬岗里面。在黑石村，夭折的孩子要么扔河里让水冲走，要么就只能在乱葬岗刨个坑儿埋了，连墓碑都不准立，更进不得祖宗的祠堂。

除此之外，二奶奶还有三个女儿。大女儿二女儿都嫁到了其他村子，现在也都上了年纪，都是做了婆婆的人，屋里老的小的一大家子，连自己都顾不过来，哪里还管得了在黑石村的老娘。况且在乡下，嫁出去的女儿真的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和娘家一点儿关系都没了，要是娘家兄弟多有钱有粮，女儿女婿逢年过节的还腆着脸来两回，给小孩子骗点压岁钱。要是娘家人穷，个个都像躲累赘似的，避都来不及，谁还敢来窜门儿？

就算是女儿有心想要回家看看老娘，多半也得被夫家婆婆一顿白眼，久而久之，也就只能那样了！

明知道老娘过得不好，也没有一点办法！

在清河镇，就算是农奴翻身了几十年，女人还是没有地位的，在男人面前事事矮一头。要是遇到家宴的时候，连桌子都上不了，只能夹了菜端着个碗站一边儿去，等着大老爷们儿吃完了，才能偷偷摸摸的挑些剩下的肉吃。山里的女人实在，就算是受了委屈，觉得那也是女人的命，反正祖祖辈辈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嘛，有一口吃的就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奢求那么多不切实际的东西。

至于和男人平起平坐，要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要是哪家的女人猪油蒙了心，敢和男人说这事儿，保证一顿大耳刮子呼脸上，让她知道男人的厉害！

当然，在黑石村，王五是仅有的一个例外！

除了这两个几年都没有上门的女儿之外，二奶奶还有一个小女儿叫彩月。[<ahref="target="_blank">laishushu<a>]彩月小的时候就长得漂亮，生得像朵水莲花似的，而且人还聪明得很，把村里其他的姑娘都比了下去。那个时候别人一见到二奶奶就说她有福气，两个闺女虽然都嫁了乡里人，但是小女儿彩月这么漂亮，就是大山里的金凤凰，早晚要飞出去给你带一个状元女婿回来。那个时候二叔公还在，辛苦了大半辈子，也算是攒下点积蓄。

老两口都觉得村里人说的有道理，儿子死了是他们的命，两个女儿嫁得不好也认了，可是这小女儿一定要好好培养，将来说不定还会有出息。刚好那时候小女儿也争气，考上了县里的中学，这让老两口更加的坚信，女儿将来一定能够给他们带回来一个状元女婿，光宗耀祖，抬起弯了半辈子的腰杆儿。只是世事无常，万千宠爱一身的小女儿却不学好，去到了城里看到了那里的世界，很快就被被城里人的生活晃花了眼，渐渐生出了傲气，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反而要的东西越来越多。

老两口儿就只剩下一个女儿，虽然觉得有些不妥，却也不好说什么。后来她和城里的一个男的好上了，原本以为可以改变户口过上城里人的生活，摆脱乡下人的命运。可是等肚子大了后才发现那男的是一个骗子，人家的小孩子都能上街买酱油了，和她谈的恋爱，顶多就算是个婚外情，是不受法律保护和承认的！

无奈之下小女儿只得回村儿把孩子生下来，肚子都这么大，想打都已经打不掉了！彩月本想生个男孩子，让那男人回心转意，不过看着是个女孩儿，彩月就断了念想。在村里天天面对别人的白眼嘲笑，彩月也觉得没办法做人，在孩子还没有满月的时候就一走了之，从此了无音讯，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这个孩子，就是现在的春雪！

看到二奶奶八十多岁了还要自己去找菜，王三棍儿连忙叫了一声，然后急急忙忙的跑进屋子里面，把昨晚杀好的田鸡肉和獾子肉拿了出来，放在二奶奶的篮子里面。提着篮子里沉甸甸的肉，二奶奶笑得皱纹都展开了：“三娃子，奶奶以前没白疼你！”看着眼前的王三棍儿，前两年还没看出来，现在却是越发的精神了，壮得像头小牛犊子似的。而且人还贼精贼精的，和他死掉的爷爷一个样儿。

一听到二奶奶的话，王三棍儿赶紧寻了个理由跑掉，要是她唠叨起来，王三棍儿敢保证自己这一早上啥都干不了。老人家就只剩下一个孙女在身边，而且春雪每天一大半时间都在外面放牛割草，也没时间陪她。虽然她的辈分高，但是村里的人都知道她穷，怕她要这样要那样的，都小心翼翼的疏远着她，就算是有的时候走小路遇到了，实在是避不开，那也是打个哈哈就马上跑掉了，生怕和她有什么交集。

这样一来，本来就孤独的老人家，连个说话的人儿都找不到了！

这样的唯一后果就是让二奶奶变得极其唠叨，只要逮着一个人，有事儿没事儿都能和你扯半天，让人见了头都大！

见王三棍儿也烦自己，二奶奶的神色有些黯然，不过一看到篮子里的田鸡肉和獾子肉，二奶奶的笑容又露了出来，年轻人和老人家没话说也很正常，都喜欢那些漂亮的小姑娘呢！只要对奶奶有心就好，奶奶以前也没白疼你。想起村里其他那些二流子，还有那些懵懵懂懂的大小伙子，二奶奶的神色又有些黯然，当年到我这里抢爆米花吃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跑得快，现在奶奶老了下不了地，一个个都没影儿！

还是那个死鬼走得早，看不到这些烦心事儿，要不是看着春雪可怜，我老婆子早就找他去啦！

眼睛一闭，就什么事情都没了！

吃完早饭，王三棍儿觉得应该到什么地方去鬼混一下，或者找顺子上山打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经历了龙王老爷的事情，王三棍儿是不敢再一个人往山上跑了，要不是那条大蛇吃饱了不想动弹，搞不好自己真得被它一口吞了，王三棍儿觉得还是小心一点好。龙王老爷被刘德胜让人抬了回来，丢在王五家的丝瓜藤下面。本来大家都是来看龙王老爷的稀奇，这大蛇看起来黄灿灿蛮吓人的。

不过看了半宿，大伙儿都觉得龙王老爷再厉害那也是回家找爹妈去了，所谓人死如灯灭，肉身就是副皮囊，想必龙王老爷也是一样的。既然龙王老爷已经走了，那么皮囊想必不少太重要吧？村子里的人一年也难得吃几顿饱饭，现在玉米棒子没有灌浆，稻子还在抽穗，正是青黄不接的时节，因此大家都寻思着把龙王老爷剐了，好歹煮一顿龙肉吃，说不定还能根治百病呢！

我们拜祭了您那么多年，现在您走了也为大伙儿做点贡献嘛！

有人提了建议，大家都觉得很靠谱，结果还没有等到刘德胜回来，大家就你一刀我一刀的把龙王老爷给切了，就只剩下颗被打了个枪眼儿的脑袋，还摆在那里招苍蝇！

在村子里转了转，王三棍儿刚觉得今天没有事情的时候，突然几个村民匆匆忙忙的往王五家里跑。过了一会儿，王五就派人叫村里的猎人集合，去今年开春儿刚刚开辟出来的一块荒地去看看。在靠近松树林的地方，村里开垦出了十几亩荒地，全都种上了玉米苗子。不过那里离山最近，要是被野兽下山的话，第一个祸害的就是那里的玉米地！

今天早上，一个猎人上山查看陷阱的时候，却发现靠山的一大片玉米地被獾子啃了，玉米壳杆东倒西歪到处都是，他立刻跑回了村找王五，让村长赶紧想个法子。山里的獾子吃得不多，却喜欢作践东西，一根玉米啃几口就扔了，要是一群下山来，一晚上能祸害几分地。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儿，要是不马上处理的话，后果十分严重！

王五虽然有点儿呆，也知道这不算是小事儿，立刻就把猎人召集起来，打算上山去找獾子。对于王五的主意，村里的猎人都很迷茫，这个时候上山还能找到什么？要是一不小心碰到狼群和野猪群，搞不好还要出事情。就算是现在领了步枪，山里的猎人对于野猪群还是有着天然的恐惧。山里的野猪已出现就是成群结队的，很少有落单的出现，要是碰到的话谁都不敢保证能够全身而退。

不过担心归担心，村里的猎人还是一个个提着枪牵了狗，急匆匆的往山上跑。危险归危险，但是保护玉米地更加重要，要是那些野猪敢与獾子狼狈为奸搅合在一起，他们手里的家伙也不是吃素的。村里的猎人这两天也不是光闲着，都拿着枪出去试过，知道这种步枪的威力很大，远远比以前使用的鸟铳管用，要是猎人不落单，就算是讨不到便宜，也不应该吃大亏才是。

山上的玉米地遇袭，王三棍儿也吓了一大跳，他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的，只是没想到来那么快而已！

跑到赵瘸子家把大黄牵了出来，王三棍儿和顺子两个也混在猎人的队伍中上山。昨天晚上刚吃了王三棍儿一块肉骨头，大黄一见到王三棍儿简直比见了赵瘸子还要亲热，不停的围着他打转了，反倒是把顺子郁闷得不行，前几天不是刚喂了你两片儿瘦肉吗，怎么见了我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走到松树林的下面，看到东倒西歪的玉米地，猎人的脸上个个都带着怒气，这些该杀的畜生，我们还没有进山找你们，你们倒先下山惹祸了，真的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不成？

黑石村靠近一大片原始丛林，里面不仅有野猪野狼，还有很多熊瞎子。刚解放那会儿，山上经常有老虎下山咬牛，不过现在已经没影了，也不知道是被其他的猛兽赶出来了自己的领地，还是迁徙到了大山更深处的地方。不过无论如何，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进入丛林的深处十分危险，就算是经验最丰富的老猎人，如果没有非办不可的事情，也绝对不愿意往原始丛林中去。

在村里老一辈的人眼里，原始丛林的深处藏着阎王殿呢，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不过为了对付那群偷玉米的獾子，大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就算不能干掉它们，也得给它们点厉害尝尝，让它们收敛一点！

提着枪，最后检查了一遍子弹，王三棍儿就像一个要出征的战士似的，望着黑沉沉的大山，心中除了激动之外，还有深深的恐惧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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