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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第1页）

&esp;&esp;“好了，老娘走了！别送了啊！”若娘拎着肘子，大摇大摆离开。

&esp;&esp;现今世上，除了严况和月汝，她谁也不记挂。如今又认识了个程如一，这阵子被这两个男人打乱了生活，说不上是烦还是其他的了。

&esp;&esp;她自小就没读过什么书，虽然讨生活跟人虚与委蛇惯了，但如今褪下了伪装，却再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了。

&esp;&esp;穿过热闹非凡的街道，若娘嚼着嘴里的肘子，大步往城外去。这里的繁华与她无关，她不稀罕，更不留恋。

&esp;&esp;她还是喜欢她那个河边的烂屋，在那儿，绝对的安全，又绝对的自由。一眼望出去，无论是晴空万里还是乌云密布，天是广阔的。于她而言，尸体腐烂的气味，也好过那些贵人身上的酒气臭气。

&esp;&esp;再也没什么能困住她。

&esp;&esp;她永远自由了。

&esp;&esp;严况和程如一目送她背影消失在人群里，程如一却有种说不上来的难过，他甚至想开口去叫住她，但心里又没个理由支撑自己这般做，只能老老实实跟在严况身后，往京河港口去。

&esp;&esp;“我说严官人。”程如一道：“我们真的就这样大摇大摆同路了吗？”

&esp;&esp;“不然呢。”严况回身瞥他一眼：“又要回城门去要饭？”

&esp;&esp;提及不光彩往事，程如一连忙打岔道：“唉，我们要去哪儿？”

&esp;&esp;严况答：“去关外，龙泉府。”

&esp;&esp;“关外？为何？”

&esp;&esp;程如一是川蜀人，上京于他而言已是够北够冷了，关外？龙泉府？那是只在传说中听过的地方，说是站在外面半个时辰就能彻底冻成雪人……这阎王要去哪儿做什么？

&esp;&esp;“想看雪。”严况简约道。

&esp;&esp;有些离谱的回答吗，程如一翻了个白眼，心知这定不是真正原因，。但对方不说，自然问也没用。

&esp;&esp;但好奇心驱使，程如一仍是开口道：“京城不下雪吗？对了严大人，你是京城人吗？”

&esp;&esp;“算是。”严况放缓了步子，经程如一这么一提醒，才发觉，自己这一走，便是要告别眼下的故土了。

&esp;&esp;严况想想自己的身体，大抵是不会再活着回来了。

&esp;&esp;他道：“京城有雪。但你没见过关外的雪，是铺天盖地的，叫人一眼望不到尽头。”

&esp;&esp;“风雪一过，什么都能埋得干干净净，一点儿痕迹也没有。”

&esp;&esp;程如一觉得这话从严况口中冷冷道来，实在有些渗人。

&esp;&esp;严况继而又道：“那是世上最干净的地方。我想，若能埋骨于此，也是利落。”

&esp;&esp;程如一咳了两声，不知如何接下这话，只好打岔道：“诶，我是没见过关外的雪！上京的我也没见到哇……川蜀不下雪，原以为来了京城能瞧见，谁知这还没等到下雪呢……”

&esp;&esp;忽然间，不远处传来商贩叫卖橘子的声音，严况顿了脚步道：“你在此等我，我去买些橘子来。”

&esp;&esp;程如一应声，待在原地看着高大身影匆匆赶去买橘子，又怀里捧着四五只橘子快步走向自己。

&esp;&esp;严况回望京城缓声道：“后皇嘉树，橘徕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兮。”

&esp;&esp;“大官人这是舍不得家了？”程如一歪头道。

&esp;&esp;程如一不曾想过阎王也似会“伤春悲秋”，自然忍不住调侃。

&esp;&esp;他道：“我倒是不知道，原来京城也能载橘？”

&esp;&esp;严况道：“当然不能，橘生淮北则为枳。”

&esp;&esp;“所以……你手里这个，早给人搬了家了。还说什么‘受命不迁’啊？”程如一挑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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