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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和……桌子上的一捧鲜花。
&esp;&esp;鲜切花,淡粉色,看上去并非为了凭吊逝者,在这间灰扑扑小屋里显得十二分格格不入。
&esp;&esp;“这是——”
&esp;&esp;“我妈。”梁煜衡的目光越过花瓶,落在女人的相片上,“是不是没给你看过,都说我跟她长得很像。”
&esp;&esp;全班都知道梁煜衡从十五岁起,拥有了一个烈士母亲。
&esp;&esp;柳锋明的注意力便不得不从花回到女人身上,端详片刻,的确从眉眼之间发觉他们的相似之处。恍惚错眼,觉得那份黑白顺着照片攀上梁煜衡的脸,他身体一震,猛然移开眼睛。
&esp;&esp;但照片再一次跳出来,这次又渐渐重合在他自己的脸上:
&esp;&esp;一个人变成黑白到底是什么体验?柳锋明想。
&esp;&esp;梁煜衡说:“如果不看她的照片,我已经忘了她长什么样子。”
&esp;&esp;柳锋明嘴唇微动,不记得自己究竟说了什么。客厅的顶灯太亮,他用力揉揉眼睛,蹭掉一点酸涩。下一秒再睁开,发觉自己已经坐在沙发上。
&esp;&esp;空气中飘着涮煮牛羊肉的香气,火锅已经熄了,汤锅里凝了一层油。梁煜衡坐在离他太近太近的地方,脸上顶着酡红,酒瓶散落一地。
&esp;&esp;那双眼睛含着酒意,一圈都带红,直勾勾地盯着他。
&esp;&esp;柳锋明分明记得自己没有喝醉,理智尚存。他记得他应该离开,也想过要离开。
&esp;&esp;他本计划自己会拖着行李箱在宿舍和梁煜衡若无其事地道别,就像学期末考试周结束他每一次放假回家的时候一样。可是梁煜衡邀请他去他家陪他一起跨年,他没有拒绝。
&esp;&esp;他想吃一顿饭也未尝不可,在热气腾腾的火锅边上随便聊几句什么,下学期的计划,明天的火车。吃完饭用洗洁精和钢丝球洗净碗筷上的油污,他在这件屋子里留下的痕迹会随着水流被冲进下水道。
&esp;&esp;然后他将悄无声息地离开,消失不见,或者变成黑白相片。
&esp;&esp;可是梁煜衡拉住他的手,他依旧没有甩开。
&esp;&esp;他摸到干燥的皮肤,温热的体温,没被酒气遮盖的洗衣粉味儿,有什么话涌到喉头,就要迫不及待。
&esp;&esp;然而不对,他不能说,不该说,如果这是最后的一刻,他不想在此刻听到答案。
&esp;&esp;他想梁煜衡身上的酒意让他一并醉了,有一部分身体脱离了掌控。他迫切地要把那句话咽回去,他要给自己的嘴巴找点事情干。
&esp;&esp;于是他吻了上去。
&esp;&esp;男人脸上的一点胡茬蹭着他的脸,血涌上来,冲得大脑混沌一片。
&esp;&esp;这件事有什么地方不对,柳锋明想。
&esp;&esp;然而他没停,不接吻就要说话,一说话就要犯错。他闭上眼睛,把两片唇沿着梁煜衡的嘴唇一路向下,吻过下巴,吻上喉结。
&esp;&esp;在片刻的理智回神里,他睁眼望向梁煜衡的脸。
&esp;&esp;什么也没看到,对方推着他的两肩,他向后仰到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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